人,并不是因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而是,那一瞬间,她任由自己的贪婪蔓延。
人皆有欲,更何谈是妖。
可除开单纯的yù_wàng,她又有着甚于凡人的善,在伤人之后,她会为之忏悔,而今还为了控制自己,甘愿随在一个捉妖和尚身边,这无异于,将自己置于极端危险的境地。这样的事情,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做的。
想到这些,宣成魅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彼时她已回到房中,听到叹息,阳止重现出身形来。这次他坐在桌边,面前放着一杯茶,袅袅的热气将他眼光照得甚是朦胧。
“怎么?看到那只莲妖了?”
宣成魅抬起眼:“你知道?”
阳止一笑:“我当然知道,区区一个小妖,哪能逃得出你我法眼?”
宣成魅怒意骤起:“知道你不说?”
阳止正要端茶的手一颤:“我以为……你也该感应到才对……”
宣成魅一怔。
是啊,以她的能力,区区一个莲妖,如何能在她面前耍花样,她断不该发现不了她才是,可这几日,她却不知怎么了,竟连这点敏感度都没了,不光没发现一直紧跟的莲妖,甚而在她与阳止说话之时,还担心空木发现阳止的存在,想来也是有些可笑。
时至半夜,月明风急。
阳止饮完茶水,正好到了午夜。天际隐隐绰绰地闪过些白光,看起来像是仙人出了天界,想来,应是地府里相容和轩云的婚礼将要开始,之前应了约的神仙正匆匆赶去。
宣成魅收回眼,如上次一般留了一封书,为防像上次一样,让一根筋的空木平白担心,她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写清了前因后果,大意是说,同门一小师妹不日便要出嫁,她作为大师姐,理当亲自去贺喜才是。末了,她还加了句,这谨王府的事有些复杂,他只需为殷畅开些药,安抚好谨王爷和谨王妃便好,其他的,等她回来再说。
一封信洋洋洒洒地写了三页,到后半夜时,她才终于将它写好。阳止已等得极不耐烦,等她将信放好,他面色一抽道:“若早知你能耽误这么久,我该早两日来寻你便是!”
然宣成魅却大手一挥,浑不在意道:“安啦……反正这是人间,就算我在这儿混上几日,到地府也就盏茶时间,误不了他们的吉时!”
有她这话,阳止自不会再说其他。于是接下来,两人一闪身,屋里便没了两人身影,等他们再出现时,已身处于阴森晦暗的地府之中。
因有喜事,这日的幽冥北界与往日不同,将到门口,便见数人并排站着,皆着一身大红喜庆装,带一脸和煦灿烂笑。见到他们,那几人互望一眼,眼中流转过一丝诧异,却仍行礼道:“见过鬼君大人,见过宣阁主!”其言语之间,亦夹着惊诧。
想来,不久以前,轩云为相容弃魅阁而去一事,仍让众鬼心有余悸。不过说来也是,以宣成魅的脾气,不追究轩云的责任也就罢了,此番来参加她的婚礼,实在是给足了她面子。
阳止“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宣成魅则跟在他身侧,同样若有似无地回了一声。两人一同朝北冥宫行去,才走不远,便听身后几人窃窃私语起来。
“你说……这宣阁主来了,这婚礼还能顺利进行么?”
“难说……不过,不是说会来很多仙家么?宣阁主多少会顾忌一些吧?”
“但愿吧!”最后那人忧心忡忡,“宣阁主向来脾气火爆,我在地府这么多年,可没见她给过谁脸面!”
“这么一说好像也是,只是……”
“……”
后面声音愈渐远去,可这些话,不听也知说的些什么。阳止饶有兴趣地往后看了一眼,后将眉一挑,对宣成魅道:“倒看不出,你在地府的名头,竟这么响!”
此话自不是夸奖,然宣成魅却浑不在意,她跨步行到他前方,无所谓道:“哪有什么……你要是替我把这婚礼弄砸了,我敢保证,明日你的名字就能传遍六界,成为比我还有名的名人!”
“别别别!”阳止连忙阻拦,作为玄冥帝的左右手,他的知名度自不会太差。只是这些年来,他一贯深居简出,唯有得了玄冥帝命令,才会出来走上一遭,以致如今,落得个高冷严苛的名声,天知道,他其实有着一颗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我这人吧,看戏尚可,演戏就罢了,我可不想毁了我经营了几万年的好形象!”
“哟!”宣成魅亦嘲讽回去,“看不出啊,堂堂鬼君大人,竟还在乎这些肤浅的东西!”
“那是,那是!”阳止也不避讳。
说话之间,两人已到北冥宫前。
这宫殿宣成魅曾拆过,那时她在人间,听说轩云受了欺负,专程千里迢迢地过来,当着北方鬼帝的面,将这北冥宫打成了废墟。据闻,为将它修缮好,北方鬼帝曾费过好一番功夫。然讽刺的是,这才不过几日,相容轩云的拜堂之地就被安排在了这里。
已近吉时,宫殿门前人来人往,数位身着红衣的小鬼立在门前,领头的是北方鬼帝自己。宣成魅率先走过去,意有所指道:“北帝倒是体恤下属,不过一个小鬼婚事,居然纡尊降贵亲自迎客?”
北帝仍如之前一般,发收成束,须垂向地,脸上嵌着一张鹰唇,一对血目。听她言,他上前一步,拱手道:“阁主言重了。今日虽只是一个小鬼成婚,但所来宾客皆是身份不俗之人,我作为一界之主,理当在此相迎!”
这事儿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