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复杂的情绪。
昨夜萧锦云没有睡好,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叹息。要上衙门,对一个大姑娘到底不是什么好事。
三人同宿一床,刘奶奶听着那些叹息,心里也百味陈杂。
第34章:明日再来
灵儿已经在刘奶奶身边睡着了,可是她心里却停不下地担忧。她是老了,半截身子快入土的人,还在乎什么。
可是灵儿还年轻,几年前那件事……
罢了,那都是从前,怪灵儿有眼无珠。只是原本事情是没有人知晓的,都是周家和陈家那两个碎嘴婆,一传十十传百。
后来他们实在抬不起头在村里做人,搬到了村东口。却没想如今又除了这些事,若是没有这些事,灵儿的名声虽坏,可日后待自己百年,她自己也是可以供活自己的。
而如今,不仅她跟灵儿的名声都烂透了,灵儿的病还……
若是日后自己真不在了,她该怎么去活。村里那些打着光棍的汉字,还不把她给生生糟蹋了。
原来她与陈家、周家便已结下那桩恨事,到了如今,更是将那陈家人恨得如骨。
可是又有什么法子呢?
从大牢出来,她是真的没什么可恋了,若不是灵儿,她真愿意拿一根绳子就在这房梁上把自己挂了。
可是如今却还得苟且活下去。
听村里的冷言冷语,看陈家人活的逍遥自在。若不是昨晚……若不是昨晚陈礼州又去做那畜生不如的事,她其实已经死心了。
她和灵儿也就这样了,实在不行,到自己百年的时候,便去买一包耗子药,带着灵儿一起走罢了。养了这么多年的姑娘,外人怎么说她没法子,却不能留她在这世上让人糟蹋。
但如今……
刘奶奶在门口站了好一阵,篱笆的围栏外还围着一堆人在指指点点。有人眼红那马车,想过来问,但似乎又忌惮什么,终究没有过来。
马车已经消失在远处的岔路口,风吹得那帷幔旁边的流苏肆意飞扬,马车的四个角都挂了铃铛,一路走便一路响。
声音清脆如歌,伴着春日漫山的梨花。
人群也渐渐散了,大家田里地里都有活要干,刘奶奶回过头就看到刘灵儿坐在屋檐下,那黄土地,她一身布裙弄得脏兮兮的。
刘奶奶正要叫她,却发现她的目光呆滞,正看向远方,看着刚才那马车消失的方向。
刘奶奶心下一动,拖着还没有痊愈的腿一步一步走到刘灵儿身边,叹口气坐下来,抬手摸摸她的脑袋,“进去吧,我给你做饭。”
刘灵儿的眼睛还是不动,看着那个方向。
刘奶奶叫了声:“灵儿……”
她才慢慢抬起手,指着大门外那坑坑洼洼的黄泥路,“去……”
黄泥路两旁的杂草已经及脚踝,刘奶奶握住刘灵儿的手,目光望过去,怔了下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些年刘奶奶虽然一个人住在村东头,却也不是那性子软弱的人。若不是如此,她何必自己一个人独居。
若不是如此,为何这么多年,她们孤儿寡母俩人却没有男人敢欺负上门。
她没什么话说,也不过是知道说不通罢了。若是能说通,她也不会被夫家那些亲戚合起伙赶出家门。
人一旦变了嘴脸,比那豺狼虎豹还有凶狠。
“去。”
刘灵儿嘴里又发出含糊不清的一声,刘奶奶才回过神,点头:“去。”
这是灵儿自己的选择,她不过这把老骨头,也不怕折腾。
这边刘奶奶心里有了计较,另一边马车载着萧锦云也很快到了县城,连杜府都没有去,直接就到了县衙门口。
县衙大门呈八字大开着,血红的廊庑栅栏映衬着对面雪白的重檐照壁,栅栏内右面是鼓,左面是锣。
那锣鼓可是轻易敲不得的,萧锦云听江先生讲过,那面鼓还有个名字,叫登闻鼓。
衙门的规矩是击鼓鸣冤,若非有真正的冤情,随便击响那面鼓,是触犯律令要受到责罚的。
萧锦云从马车上下来,沈珩已经等在外面。瞧着只有她身后没人跟下来,便知道她没有说服刘奶奶。
昨日萧锦云答应住在刘奶奶家,自然不单单只为了避嫌,还因着前些日子刘灵儿那些事。
若是刘奶奶肯答应同她一起告,这桩官司的把握就要大得多。若只她自己,一是没证据,二是那天晚上那么多人看着,她怕……
萧锦云神思恍惚地想着那些事情,下马车的时候没注意,险些就栽倒在地。但身体前倾,喉咙里的声音都还没发出来,就觉眼前有人影晃动,然后身体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里。
她抬起头,是那张光风霁月的脸,那微抿的唇,唇线生得尤其好看,像水墨里不经意的一笔,又像工笔中精心勾勒的痕迹。
“不用担心。”沈珩只一只将她接在手里,等她站稳,又不动声色地放开,目光却始终落在她的眼里。
“不会有人来公堂上作证,我们没有证据,他们也没有。就算要拼尽全力,我也总能保住你的名声。”
春日的阳光从头顶洒下,萧锦云看沈珩看得有些发怔。若不是此刻的春风十里,怎会觉得这高高的日头还能暖人心。
沈珩说,就算拼尽全力,他也要保住她的名声。
可是她萧锦云何德何能,值得沈珩这样一位富贵人家的公子对她如此?
若是欠下这大恩,她又该要如何去报?
萧锦云随沈珩往那廊庑的栅栏便走,还没回过神,沈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