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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叹-2
[二]
初春正午,原本温暖而柔和的阳光,似乎刹那之间就变得刺眼了起来。
苏吟风怔怔地站在长街之中,手里捏着自己为他小心翼翼保管了半个月的金面具,眼中映着他那似乎会蛊惑心神的微笑,不知不觉地就紧张了起来。
她曾经对着那个金面具发呆,心里不住地想,那少年狂妄不羁,fēng_liú放荡,得了便宜就卖乖,亲了女人就赖账,还好死不死地用一幅破画,就敲诈了自己整整五十多两银子,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或许还是个妖孽。
所以,自己绝对不可以对他产生好感。
可是,当苏吟风看到他对身边那小女孩如此温柔的时候,忽然觉得,就算他真的是妖孽,应该也是个良心未泯的妖罢。
“你不是中了尸毒么,这么久了还没死?”苏吟风又上前一步,斜睨了墨隐一眼,而后将目光定在了他腰间系着的那酒葫芦上——记得前几次与他打照面,并未发现这葫芦,更从未见他喝过酒,难道……这是他近来新添的嗜好?
她居然情不自禁地揣测起来。
墨隐没理会这个问题,只随意一笑,转目看向她手中握着的金面具,继而便向她摊开了手掌,“那面具在你那儿寄存太久了,请苏姑娘物归原主罢。”
苏吟风低头思索了一番,想她近日来暗自调查烟花巷的亡灵之案,多次与邪灵打交道,都是靠着墨隐借她的这枚金面具方才脱险,她亦知道这面具上所附灵力之强大,早就有些爱不释手了,加之烟花巷的案子刚刚才查出了一丝眉目,若是此刻将面具交还,恐怕再与邪灵对抗起来,自己会吃力的很……念此,她便无奈道,“现在不行,再多借我一些时日,待查清害死那七人的凶手,定会将它还你。”
墨隐不再与她浪费口舌,只随手施了个法,那面具便径自从苏吟风手中飞离,轻而易举地回到了自己身上。他动作飞快,苏吟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面具就不见了。
不用说,长街之中来来往往的路人,更是一点儿都未曾发觉有人正在他们的眼皮底下作了法。
待苏吟风发觉之后,心中一气,又忍不住想要开口骂他。
他却不慌不忙地将面具收好,笑吟吟地装傻念道,“正所谓好借好还,苏姑娘果真深明事理,
能够如此爽快地将面具归还于我,墨隐心中真是欣慰啊……好了,那我们就此别过罢。”
说罢,墨隐便带着花隐优哉游哉地沿街离去。
苏吟风望着他转身的背影,心中又急又气,思量了一番,终于冷声开口道:“我已设下了陷阱,今日子夜,便会将那幕后凶手引出来……若我此次没能回来,你就等着帮我收尸罢。”
墨隐的身子微微一震,忽而顿住了脚步。
他沉默了许久,方才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话,“我没那么好心,不会为你收尸的。”
苏吟风听罢此话,心中一凛,暗暗捏紧了自己的手指。
墨隐却又转过身子,忽然向她摊开了手心,含笑道:“给我一百两银子。”
苏吟风一时没反应过来,听得有些傻眼,只愣愣地看着他朝向自己的手心,喃声念:“什……什么一百两?”
墨隐的笑意越发令人琢磨不透了,“一百两银子换你一条命,你若给得起,我便帮你这次,保住你一命;你若给不起,劝你还是别去理会这桩案子了,免得赔上性命。”
苏吟风轻哼一声,不屑道:“你的眼里就只有钱么?”
墨隐毫不迟疑地点头,“苏姑娘真是聪明啊,”说着,他望见苏吟风那一脸冷冽的表情,觉得甚是好笑,又忍不住戏谑了一句:“反正我见不到银子,是不会出手的。”
苏吟风听罢,心间一紧,死死地握住了手中的桃木剑。
——这就是他的答案了罢。
可自己并不是普通人,而是苏氏家族的第十代女传人,自出生开始,便注定了这逃不开的宿命。
她为除妖而生,亦为除妖而死。
起初,先是有死者的亲人到苏府登门求救,自己因一时同情,才会卷入烟花巷之案,为了查出这起案件的始作俑者,她费尽了力气,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眉目,可以引蛇出洞了,就算知道会有危险……她又怎舍得放弃?
其实说到底,也就是不想玷污了“苏家女天师”这个响当当的名号。
苏吟风心想,墨隐亲过她,救过她,更曾为了她身中尸毒,性命堪忧……所以自己在他心里应该也是有那么点儿分量的。
可是原来在他眼里,自己的性命居然还不如那一百两银子。
“我没有这么多钱来付给你这黑心家伙,来不来帮忙,随你。”她垂下眼,随口应了这一句,便提剑离去。
墨隐却一时之间有些恍惚了,他默默地看着渐渐走远的苏吟风,在这长街之中伫立了良久,方才回过神,“我说过了,我没那么好心……”微微顿了顿,他缓缓敛去了笑意,目光深邃,语调中也透出了几丝清冷,继而淡淡道:“我的心,就是黑的。”
苏吟风的背影僵了一僵,却终是未说一句话,也未再回头。
也不知过了多久。
一直未曾发话的花隐终于忍不住扯了扯墨隐的衣角,小声唤道,“师父……”
墨隐因方才走了神,以至于没听清她的话,便回头看着她,随口问:“你说什么?”
花隐走了两步,到他身边,纠正似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