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流动的……三两头就换个地方,经历多。”
“戏班子是轮换的?”方一勺似乎挺吃惊,“吉祥戏园子里头,不是自己养人唱的?”
“怎么可能。”沈勇笑道,“一个人这一辈子才能会几段戏文啊?再说了,常看一个角儿,人总有个腻烦的时候。所以说戏班子大多都只会一段两段,然后各个州城府县转悠过去,一年后研究第二套戏,再从头来过……这样大伙儿能看到新鲜的,戏班子也能挣得钱。”
“哦。”方一勺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丫头,你能唱戏不?”沈勇突然想到了,问方一勺,“你娘多少应该会些吧?”
“嗯。”方一勺也没在意,点头,“我娘昆山腔唱得可好呢,我也会几句惊梦……夫婿坐黄堂,娇娃立绣窗。怪他裙衩上,花鸟绣双双。”说着,边轻哼起了小曲儿。
沈勇失笑,“你一个女娃,声音那么嫩怎么唱老旦的词儿?”
方一勺笑了笑,“嗯……不知道,我娘就喜欢唱那老旦的词,说那美人旦角儿多少都有些傻气。”
沈勇被她逗得直乐,问,“你怎么不跟你娘多学些?女孩儿学唱曲儿还是比学做菜靠谱的吧?”
方一勺摇头,“嗯……我娘说,这人世间最苦的地方有两个,一个是勾栏戏园,还有一个就是妓馆娼寮,辛苦不说吧,还被人不当人,特别是女孩儿,不好看的其实比好看的命好。”
沈勇听后,伸手摸了摸方一勺的脑袋。
“啊……头发弄乱了!”方一勺赶紧去护住头发,小心把钗和头花插正。
沈勇坏笑,“你不说女孩儿难看些好命么,怎么还紧着想要好看呢?”
方一勺白了他一眼, 做出些凶相来。
沈勇还是腆着脸笑给她看。
到了吉祥戏园子的门口,就听到里头鼓乐声响,还有叫好声,看来是有戏班子正在唱曲儿了。
“听着不像是曲子,倒像是打鼓的。”方一勺牵着方一勺进门,就有人来拦,是戏园子的伙计, “呦,这不是沈公子么,老久没来了?这位是少奶奶吧?”
方一勺笑了笑,看沈勇。
沈勇就怕这伙计胡说八道把自己过去那点儿事都说出来,赶紧问他,“唉,里头唱什么戏呢?”
“哦,这是凤翔会馆的人玩杂耍呢,人梯,少爷要看么?还有座儿。”
“杂耍班的不上大街去,上戏园子里头来做什么?”沈勇颇有些吃惊。
“最近街上不太平,杂耍班子都不敢去了。”伙计叹了口气,道,“那凤翔会馆的馆主和我们掌柜的是朋友,所以就借戏园子来演了。”
“街上为什么不太平?”沈勇不解。
“你们不知道啊?”伙计有些意外,道,“前阵子丢的小孩儿,好多都是因为和大人上街,看到戏班子了凑热闹……然后大人一个没看紧就丢了。最后那些大人们没地方撒气,都找戏班子索命来了……所以好些戏班子最近都混不下去了。”
“有这等事?”沈勇吃惊,“那么多人,大马路上拐孩子?还是家大人带在身边的时候?”
“可不是,所以说这世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有孩子千万别带出来!”伙计直摇头。
“我们还去不去看?”方一勺问沈勇。
沈勇皱皱眉,道,“杂耍没什么好看的,而且看杂耍的大多是粗鲁的男人,走,咱们去别的地方接着逛?”
“嗯。”方一勺点头,和沈勇出了戏园子,刚想往前走,就看到一队衙役匆匆过去,带头的那个正好是沈杰,后头还有好多百姓跟着去看热闹。
方一勺和沈勇对视了一眼,拉住一个急匆匆的大叔问,“大叔,这是干什么去?”
“找到尸体了!”那大叔道,“听说就是那俩十三岁的女娃。”说完,急着跑去看了。
方一勺和沈勇都皱起了眉头。
“头一回听说死人。”沈勇有些不解,问,“之前别的州城不也说小孩儿丢了么?可是丢了的小孩儿大多都是被卖掉的,怎么会有死了的?”
“会不会是孩子大了不听话,还反抗,所以情急之下就杀了?”方一勺问,“那就罪过了。”
“这么可恶?!”沈勇摇摇头,问,“我们去看么?”
方一勺点头,两人就跟着人流跑了过去。
衙役们来到了城门外的一条河边,围拢到河滩,然后就被大批看热闹的人围死了,沈勇个子高,蹦了几下看了个差不离儿。
方一勺个矮,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干着急,就问沈勇,“相公,看到什么了没?”
沈勇点头,“有俩丫头躺在那儿呢,像是死了的。”
方一勺皱起了眉头,轻轻叹气,“不想要就把孩子放了不行么,干嘛一定要杀人啊。”
“都是些亡命徒。”沈勇拉着方一勺道,“我们要不然回去吧,一会儿倒是能问问沈杰,在这儿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方一勺答应。
此时,周围聚拢过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沈勇将方一勺拉到身前,双手护在她左右,带着她往外走。
方一勺虽然见孩子死了心里挺沉,但是还是觉得暖融融。
沈勇护着她好不容易跑出了人群,赶紧就往城门的方向走。
没走出几步,方一勺突然站住了。
“怎么了?”沈勇回头看她。
只见方一勺盯着远处的小树林子看着。
沈勇也望过去,就见小树林里头空空的,什么也没有,便更不解起来,“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