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怕我给你丢人?”
他倒很自若,答她:“之前你不想去的地方,我从没勉强过,提都不提,但现在作为宁夫人,自然是要堂堂正正带出去给大家瞧的。”
“将来这种场合少不了,你要是实在懒得去呢,咱们就着重挑出那么一个两个过去,赏个脸就好,什么都不用做,你就负责吃吃喝喝,其他有我呢。”
说完这些话后,他余光瞥瞥顾清栀的神色,心想,自己这都够诚恳卑微了,话说到这份上,就差央求,她要是再不去,那……
那他还真没什么办法。
不过见她神色由阴转晴,嘴角笑容愈发荡漾,宁萧瑟想到自己说的话,不禁有些害怕。
他尴尬咳了咳:“话虽这么说,不过吃喝的也别太凶残,不然还以为平时我不给你饭吃呢。”
顾清栀指甲扣着盒子边抱怨:“那,那要是太好吃我控制不住呢……”
宁萧瑟掩面,看似无声,心底已经跪地仰天呐喊,天啊,我到底看上了个什么玩意儿?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哀怨而冰冷的盯着家里某个饭桶,出生三十多年来首次为一场饭局密谋策划。
他说着,她凑过去认真的听着,并不住听话的点头,点头……
待天际由蓝白转金,不知被谁泼上了点残红,最后越兑越浓,逐渐勾勒上黑夜的轮廓,将调色盘上所有的花花绿绿尽数投入。
五彩斑斓、七情六欲全部融合在一起,便成了黑夜的颜色。
湖庭的且听风吟间,一个女子攀在那,桌上摆着无数的珍馐美馔,把腮帮撑得像仓鼠一样,还时不时露出幸福的表情,指着菜跟旁边的人含糊不清的叫:“好好吃哦,太好吃了。”
旁边的男人不由呈现出她爱的动漫死鱼眼,生无可恋,深深觉悟面前这人就是饿死鬼的替身,这一顿吃相也太可怕了,同时,他也有些庆幸,得亏这是他俩在场,不然有第三个人都要被吓哭,并且指着他鼻子大骂拐卖少女还不给饭吃。
“嗯……”她嘴里的东西好不容易吞下去,边咬着蟹粉小笼,边哼哼唧唧的叹了一声,也不知道是撑得,还是自己这番吃相被他看在眼里的惭愧。总之在咬到汤馅的那刻,许是之前被幸福感冲昏头脑,她终于良心发现,看到满桌菜近乎都是被自己吃掉的,于是问他:“你怎么不吃?嫌这些菜都是我动过的吗?”
宁萧瑟面带怀疑人生的微笑,反问她:“什么时候醒悟了?上次也不知道是谁,觉得棒棒糖口味难吃,都吃下一半了,又拽出来趁我不注意塞进我嘴里。”
见她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吸允着手上的汤渍,像只听话又乖巧的小鹿,他心一软:“吃吧,多吃点,过会他们该来了。”
她挺赶时候的打了个饱嗝,爬过桌上去拿牙签,然后社会人一样叼在嘴里,嚼嚼,告诉他:“饱了。”
宁萧瑟无可奈何,谁让摊上这么个呢,喂饱了看她满足的样子,不是很用力,但十分走心的胡噜了几下她的头:“那就先自己玩会去吧,等他们到了,咱们再过去。”
“哦。”她起身,拖着自己十分不易的裙摆,提的老高,走到窗边。
亏宁萧瑟还专门为她找设计师定制了礼服,穿在她身上怎么说呢……不算难看,很衬人,又显气质,但不知道怎么着就是有种违和感。
纯黑色领高高横在锁骨左右的脖颈处,直直的一条,无袖,她大臂后侧没有任何赘肉,腋窝无副乳,又很平坦没有褶皱,更不会凸起,整个人白皙,清瘦,干净,越白的人穿黑色礼服就越显气质,在这其中还增添了些许神秘。
前衣襟裙摆是参差的细丝条,短而有层次的垂在膝盖上方,身后是两层缝合在一起的黑色薄纱,长长拖尾到后方很远很远,广而飘逸,走路时像波澜涌动,由于轻,走起路来不会显得很臃肿笨重,而是随着步下生风飘起落下又飘起,沾地的时间很短,但双层的设计又不单薄,极其富有质感。
她高绾着发,额前被宁萧瑟脑抽剪的刘海本是可爱,搭配上今日的妆容却略显距离感,底妆很薄,清雅剔透,但依然能做到修饰面庞上细小的缺点,使她的脸完美无瑕起来。
今天的眉梢是微微上扬的,但并不会很夸张,用灰黛浅浅一扫,弧度很好看,凌厉中掺杂女性的独立与精明。眼线拉长让人看起来妩媚,本是要搭配红唇,因为考虑到饭局之前她要先大吃一顿,所以暂时没有涂,化妆师将口红和唇刷交给她,交代她吃过饭后再涂。
正值夏深,本是该由闷热占据,但餐厅被水包围,若有若无还传来几丝凉意。
湖庭是榆城上流社会的专属消遣地,有些资本又清高不喜金玉俗物的人,会来这里用餐或是宴请,度过惬意悠闲的时光。
它同样坐落在偏远市郊,规模很大,但容客量却不甚许多,常年预约爆满,偌大餐厅只同时容纳四组宾客,傍晚十七时起开始营业,深夜打烊,营业季节只在春末、夏、秋初十月一之前,所以按照正常人想,开这么个餐厅肯定不怎么赚钱,能不亏上就谢天谢地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