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面对自己最爱的人,从他口中跑出的质疑,哪怕是出于什么用心良苦她也承受不了。去他的大局观,她只想让宁萧瑟知道,或许最开始迫于目的等等的机缘巧合,两人才走到一起,可接触下来,慢慢了解他的为人之后,她付出的感情一直是干净而纯粹的。
于是在宁萧瑟话音落下的瞬间,她就急匆匆回答:“花龙的事你告诉过我,是你故意引诱我拍的,而在来榕城没多久我就发现了项链有定位功能,我不知道那东西有没有窃听,我不想伤害你,更不想让别人伤害你,为保险起见就把它扔了,那时还在宅邸,我还没来过基地呢,更没有和我爸爸联系……”
看着她认真又急躁的表情,一股脑的把所有老底都抖漏出来,宁萧瑟死的心都有了,无奈闭眼,心想,带不动带不动,这真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太没眼色了。
而此刻副局一副要写不写的样子,犹犹豫豫用笔尾戳着下巴,抬头问道:“这样可不行啊,如果你偏说她是卧底,那我也可以给她加,但到了外面她要是还这么说,分歧一出来,可就要起争议了,你们最好众口一词些。”
宁萧瑟听了也不慌,转头把目光递给顾承允,语速较平常缓慢,且正色的问:“那依顾警官说呢?和您保持联系并传达讯息的,到底是谁?”
顾承允原本在一旁沉重的思考着,突然被所有人的目光所注视,先是怔了一下,然后仔细回想宁萧瑟前前后后的举动,再结合他此刻眼神里的内容,终判断出了他的用意。
有些心酸,也很心疼,可没办法,既然拗不过,那不如就尊重他选择,顺从他的意思。
原本老父亲是拼了全力想要个完美的结局,可费尽心思筹谋,偏偏事不遂人愿。到了现如今的地步,他也只有接受现实,并尽量保护好自己的女儿。
于是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他第一次把这么致命的谎话说的无比顺畅,张口就来:“是顾清栀。”
“爸爸!”作为当事人的顾清栀不可置信的看着老父亲,痛心疾首的喊了一声。
她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一切就好像做梦一样,若不是她还坚守着自己的执着,死抓着脑子里的清醒不肯放手,不然就凭此时此刻的场景,她真的会以为这一切就像他们说的那样,没准有另一个大计划,而她是不知情的棋子。
因为人的意识就是这样,一个子虚乌有的事由三两个人来说,你或许会用自己的脑子来做判断,怀疑它的真实性。可当这件事全世界的人都这么说,成千上万,甚至数以亿计,每个人都对你说一遍,那么假的也成了真的。
所以说有些事情并不在于是否真实发生过,而是在于你的认知里肯不肯定这件事发生过,而你的认知来自于这个世界,那么就是说,当全世界都在向你重复同一个谎言时,即便是假的,在你的概念里,假的也成了真实发生过的事实。
甚至有些人身处其中,她很清晰明确的知道自己并没有做过,也没有什么失忆症,可大家都那么笃定,她也开始有些质疑自己。
顾清栀微蹙眉,目光涣散飘忽,不知道该看向何处,嘴巴轻抿,然后又无措的咬下唇,怀疑人生的看向宁萧瑟和顾承允,在确认两个人不是在手动滑稽耍她,而是玩真的以后,她彻底绝望了。
仿佛整个三观都被颠覆了,她看着这两人,怔怔道:“你,你们……你们说谎话脸都不红的?草稿都不用打张口就来,这样对我很有意思吗?”
顾承允叹了口气,几步到她身边,轻轻的拍她的后背,用很小的声音在她耳边安慰:“行了,事情也就这样了,还是接受吧,大家都是为你好。”
“为我?”顾清栀猛然把他的手甩开,然后逐渐由平静转为失控。
她深深喘着气,很过激的将视线扫过这两人:“我不知道你们突然怎么了,可我心里明白无论怎样你都不会害我,他也不会,但你们有没有站在我的角度考虑过?”
“什么口口声声的为我好?我不要!我既然已经选择了,就愿意承担,我愿意为我喜欢的人付出,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赶紧撇下自己,生怕惹祸上身!”
鬼知道她这二十多年是何等的好脾气,虽然也偶有炸毛的时候,但哪个人没有脾气呢?完全没脾气的怕是傻子。
她的小脾气也一样,可以被规划在正常情绪的范围内,来的快,不剧烈,走得也快。
和别人家的孩子相比较之下,没那么火爆,也不怎么过分叛逆,和亲人朋友邻里,乃至陌生人,都那么的柔和,笑比冷漠来的要多。
可此刻的顾清栀是真的让人害怕,连和她接触最久的顾承允和姜弦也发觉她的不对劲儿。
这孩子此刻就像红了眼的兔子,用深呼深吸强压着情绪的极度激动,看这架势,要是说下一秒被惹急了跳起来咬人,在场的其他人也是信的,因为此刻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恨和杀气……
她一字一句的咬着牙道:“我的心意想必你是知道的,我再问你一遍,你,还要推开我吗?”
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