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不大,只是环绕着学校周围几十米。
但是这却是小镇的禁区,因为里面的学校闹鬼。
“这里面真的有鬼吗?”叶一肖打量着周围环境,黑黢黢的树木,像是张牙舞爪的怪兽,凝固了身形,被风一吹,就好像要活过来。
书上站着黑鸟,瞪着一双眼,像是死去多时,但是一旦树下的人不小心踩到了枯树枝,鸟就尖叫一声,扑棱翅膀,飞向更黑的天空,将树下的人吓得尖叫连连。
“一肖,我有些怕,你可不可以拉着我。”陶盈袖凑到了叶一肖身边,胖胖的身子一直在挤着叶一肖。
林淮叶只是在一旁默默看着,想着班上的传闻,陶盈袖在追叶一肖,袁溪桥在追冉竹,苏梁浅和苏泽深是兄妹,好像每个人身边都有人陪伴。
夜晚的风有点冷,林淮叶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有些冻僵了,她不怕鬼,她甚至宁愿相信世界上有鬼,因为这样,她就知道爸爸一直在她身边了。
孤单的人到哪里都是孤单,即使混迹在人群,也不过是在喧嚣中制造空白。
她靠近了杜小莲,想有个朋友,但是只对上了她厌恶的眼神,“你身上是什么味道啊!这么难闻!”声音很大,故意让所有人都听到。
每个人都在拼命往集体里挤,却不肯将所有落单的人团结起来。
为了融入,在集体外的人也会选择拼命踩压落单的人,越是懦弱,踩得越凶,妄图以此证明自己和大家有共同点,然后被接纳。
如杜小莲期待的,人群中爆发了一阵大笑,其中当属袁溪桥笑得最大声,冉竹只是冷冷看着,她不屑笑。
苏梁浅皱着眉,声音细细,“你这样嘲笑人是不对的。”
但是没有人理她。
“杜小莲,你还不是一身肥肉,哪里有资格说别人!”袁溪桥笑完,又继续嘲笑杜小莲,将笑声继续传递下去。
杜小莲气得脸色发白,却没有胆子反驳,只是咬着牙,埋头走路。
等一群人来到小学门口时,才安静下来。
高大的建筑在时间中落了灰,变得破旧,又在夜色中变得恐怖,像是死去多时。
那个故事又在他们耳边回荡。
永远不要靠近淮南小学,那里埋葬了众多冤魂。
曾经这里也是繁茂之地,作为镇上唯一一所小学,大人都将孩子们送到这里来读书,一到放学时间,大人小孩小贩就挤满了狭窄的街道。
可是九年前一场大雨毁了这一切。
因为撤退不及时,洪水来时,所有孩子还在上课,高年级的人跑到了顶楼,低年级的孩子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洪水破窗而入,转眼没过了头顶。
底楼都是些一二年级的孩子,根本不会游泳,也没有自救意识,只会在水中拼命扑腾,最后精疲力竭,沉睡冰冷水底。
洪水退后,家长踩着一地水来到教室,只看见孩子们的尸体漂浮了一屋,像是破旧的玩具,再怎么紧紧抱住,也温暖不了他们的冰冷身体。
教室的墙上留下了无数黑色的手印,那是孩子们在水中挣扎时,拼命往上爬的痕迹,只可惜,光滑的墙壁提供不了他们活下去的梯道,却给了家长无数的伤心。
在那之后,这座小学就被封锁了,周围的树木疯长,像是小孩子的灵魂寄居其中,还抱着死前唯一的愿望,往上走,拼命往上走,上面就是希望。
水中的手最终落了下去,再不能抬起,周围的树木却全都伸向了天空,树枝黢黑枯瘦,像是无数手。
淮南小学就是一座坟墓,切记切记!
但是九年后,一群小学生又踏着夜色来到了这座坟墓。
“呱——”一只夜鸟飞向了天空,打破了寂静。
陶盈袖清了清嗓子,“好了,进去吧!谁先!”
没有人回答。
“林淮叶,你先!”陶盈袖开始下命令了。
林淮叶看着没有光的房间,听着周围树木的莎莎声,再看看沉默的众人,咬咬牙,还是进去了,她相信爸爸一定在保护她。
手上握着陶盈袖的手电筒,身后是众人的目光,林淮叶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这么重要过,就像是颁奖典礼上的重要嘉宾。
昂首挺胸,迈着大步,就这么走进去!
“吱呀。”门开了。
教室里面只有空荡荡的风,桌椅乱放,污泥堆积。
没有一个人。
林淮叶回了头,骄傲地对着众人笑,“看,什么都没有!”
袁溪桥咳嗽一声,掩饰心虚,“我就说有什么好怕的,进去进去!陶盈袖,别告诉我你怕了!”
“谁怕了!”陶盈袖将脖子一挺,就迈着大步,走了进去。
但是背后还是凉飕飕的,像是有一双手抚了上来。剩下几个人也这么你拉我扯,跟着走了进去,耳朵却还是束起,只要有点风吹草动,拔腿就会跑。
一楼,二楼,三楼……
就这么一楼一楼走了上去,手电筒的灯光明亮,光芒成一束,像刀破开了沉沉黑暗,直捣黑暗核心。
林淮叶一直走在最前面,众人挤在她身后,像是小鸡一窝。
除了林淮叶,袁溪桥,冉竹,苏泽深几个人手上也有手电筒,几束灯光就这么乱晃。
叶一肖强做镇定,开口,“我看,这里也没有什么,我们都走到五楼了,要是有鬼早就跳出来了。”
话音刚落,苏梁浅就尖叫起来,声音尖利,将众人心中悬着那根弦彻底扯破。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开始往下跑,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