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终是挂上一抹笑,解开自己那匹马的缰绳,翻身而上,跟在她身后。
他二人一路无话,进了苏州城后,乾隆更是有意无意拉开两人的距离。程淮秀心中虽有不解,却也并放在心上,只是洒脱一笑,牵着马进了盐帮。
乾隆远远看着她的背影,目光中满是柔情。这一次,他并非逢场作戏。年逾不惑,他本以为,女人对于自己而言,是征服的对象,‘占有却并不心动’。可是程淮秀不一样,她那么特别,像一道永远也猜不透的谜题……他从未见过如此洒脱的女人,在她面前,他甚至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只想就此沉沦,让那漫漫长夜长一些,再长一些……
盐帮,程淮秀闺房。她命人烧了一大桶热水后,关上门,脱下一身脏衣服,将自己泡在木桶里。她闭上双眼,任由温水没过樱桃一般的唇,没过秀挺的鼻子,没过乌黑的头发……她不曾练过闭气的功夫,只一会儿便探出头来。她伸出双手,擦了擦脸上的水,将湿透的头发拢到胸前,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苦涩一笑……想起昨夜的自己,不知为何,竟像着了魔一样。在荒郊野外,在一间破庙里,和一个只见过两三面有家室的男人……她猛地摇了摇头,靠在木桶上。是喜欢吧?那种心动的感觉,那道炽热的目光……她狠狠咬了咬下嘴唇,强迫自己不要再想。就当昨夜只是一场梦,梦醒了,在这如染缸一般的江湖里,她程淮秀注定要孑然一身。
换了一件粉红色的衣裳,交代好帮中事务,她提剑出门。心里乱,是该找个清静的地方躲一躲的。她独自一人走着,只听身后有人说道:“我在你盐帮门外等了许久,你出来总该打个招呼。”
程淮秀回过头见是乾隆,嫣然一笑,道:“我以为你走了。”
“走?”乾隆反问道,“走去哪儿啊?没有你陪着,我哪儿也不去。”
程淮秀将佩剑抱在怀里,问道:“敢问四爷想去哪儿?”
乾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说道:“找一间布庄吧,跟在你身边的男人总不该这样邋遢。”
程淮秀摇了摇头,开步朝着城南方向走去。乾隆喜滋滋跟在她身旁。
城南有个叫锦绣的铺子,专卖成人衣衫。程淮秀进门后,老板娘迎上前道:“程帮主,稀客呀!”
程淮秀径对乾隆说道:“四爷,若论做衣裳,在这苏州城内,伍老板的手艺无出其右。”
乾隆看着那老板娘,礼貌一笑。
伍老板说道:“程帮主过奖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乾隆一番,说道,“这位贵客样貌不凡,我这店里的东西不知能否入您的眼。”
乾隆看着程淮秀,道:“不如,你帮我挑一件?”
程淮秀打进门后便瞧中了一件月白色长衫,那伍老板不失时机,说道:“这件‘皓月’是我不久前做出来的,我瞧客官这身量,应该与我这衣裳有缘。”
“哦?”乾隆道,“不知这‘缘’字作何解啊?”
伍老板道:“我为人随性,做衣裳时更是随心所欲。每个样式只此一件,您若是穿得,说明有缘,若是穿不得,恐怕您只能去别家了。”
乾隆右手握着折扇,轻轻敲着左手掌心,说道:“有趣,真是有趣。”
程淮秀问道:“这件衣裳可入得了四爷您的眼?”
乾隆道:“你我二人有缘,你选的衣裳自然也与我有缘。”
☆、‘醉’(下)
可惜那‘缘’字也并非可轻易写就的,那件‘皓月’穿在他身上,终究是大了些。
伍老板笑看着程淮秀说道:“这位爷怕是要去别家看看了。”
谁知乾隆却将袖子卷起,说道:“不合身吗?我瞧着不错啊。”正说如此,他自衣袖中掏出一块玉,递给那老板娘,说道:“我出门匆忙,用这块玉换这件长褂,老板娘可愿意?”
老板娘看了一眼手中的玉,一边掂着一边说道:“你这样出去,会砸了我招牌啊。”
程淮秀轻声一笑,问道:“不知道多少银子伍老板肯‘割爱’?”
伍老板左手叉腰,右手将那块玉扔回给乾隆,随后在程淮秀眼前伸出了五根手指。
程淮秀轻轻颔首,道:“记我账上吧。”随后与乾隆一前一后走出了这间铺子。
苏州街上,来往商客渐渐多了起来,早点铺子都开了张。
乾隆走在程淮秀身边,嬉皮笑脸地说道:“想不到,我竟混到了要当小白脸儿的地步。”见程淮秀并不接话,他掂着手中的玉,说道:“那老板娘不识货,我这件东西值钱的很。”随即将那块玉塞到程淮秀手中,说道,“抵这件长衫的银子。”
程淮秀终于停下脚步,将硬被他塞到手心里的玉还了给他,说道:“四爷,程淮秀是个粗人,不知道你这玉到底值不值钱。这衣裳,我就当我还你两次相救之恩。”
乾隆不再勉强,重又将那玉收了起来,耍无赖般说道:“你都说了是两次,两次的恩情,五根手指怕是还不完。”
程淮秀翻了个白眼,恨恨地说道:“那你还想怎样?”
乾隆眉眼含笑,看着程淮秀,说道:“我饿了,身上又没带银子……帮主请我吃个豆腐脑?”不待程淮秀回话,他自顾自朝着虎丘旁边的豆腐脑摊子走去。
程淮秀心中无奈,不得不跟在他身后。
那豆腐脑摊子的老板娘仍旧招呼着:“来喝豆腐脑啊!我这豆腐脑可是苏州城一绝,喝了包您不后悔!”她远远见到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