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许凌乱。见林鸾来了,竟还有力气调笑:“阿鸾,你怎么才来啊,都没瞧见我刚刚雄姿英发,勇斗恶徒的模样,真可惜。”
“呸!少跟我贫嘴,胳膊伸过来我瞧瞧。”林鸾嗔了他一眼,蛮横扯过他有意缩在背后的右手,卷起袖口,却见麦色肌肤上早已肿胀开一片红,隐约还有几道血痕。
“小伤,不打紧的。”言澈笑着收回手臂,觑了眼几个落在最后的打手,不屑道,“既然要打架恣肆也不多找几个有本事的家伙来,一群乌合之众能在我这讨到什么好处。”
“一群带着家伙的乌合之众不是也打伤你了吗!”林鸾最不喜他这般逞强,兀自拽起他的手往家走去,却正好迎面撞上适才那几个乱嚼舌根的猢狲。
炯热的目光投来,自林鸾身上起,倏尔又转向言澈,最后落在了二人紧握在一起的双手上。
林鸾只觉眼前有些发黑,右手好似握着个刺球般扎得慌。刚想收手装作无事发生,可却被某人反握住,拽着行过道道诡异目光,昂首阔步向前走去。
完了,这下是当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她大概都能想象出明日,这些个歪嘴猢狲聚众造谣的盛况了。
“唉哟,轻点,疼!”
“忍着!”
言府上,婢女小厮们都躲在院外不敢靠近,低声交耳这林小姐和少爷缩在屋子里做什么,为何还会发出这等惨叫,竟比那杀猪声好不到哪去。可猜归猜,凭谁都不敢做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进去找晦气。
望着自己那只被裹成猪蹄的右手臂,言澈眉间哀怨深锁:“你这,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些。”
“哼,夸张?”林鸾瞬间冷目嗔回去,“这不都是你自找的吗?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逞能!”
叮咣乒乓咕噜一顿乱响,药箱在某人的“摧残”下,终被收拾妥当讨了个清静,委屈地缩在桌角,就像此刻的言澈一样。
“我也不是故意伤成这样的,再者说,最先挑事的也不是我呀。”
感受到一股冰冷的视线正向自己袭来,言澈咽了咽口水赶紧息声不敢多言。
暮色渐起,似一点水墨无意滴落,在宣纸上层层晕开。
屋子里,少女自顾自坐在圆桌前翻看手中略微泛黄的纸卷,碎发滑落至额间,她轻皱起秀眉,随手将它别到耳后。少年静坐其身旁,左手托腮,嘴角勾笑,肆无忌惮地端详着她沉静模样。
“阿鸾,我饿了。”
“小夕做的水晶虾饺,凑合吃吧。”林鸾头也不抬,伸手将灯前的食盒随意推过去。
觑了眼那黢黑的木盒,又看了看某人只专注笔墨却对自己丝毫不在意的模样,言澈好似误食了黄连,轻叹口气,拂着右臂凄凄道:“前几日阿鸾受伤,我都是亲自将吃食送来,一口一口喂入你口中。而如今,风水轮流转,到我蒙难受创之际,阿鸾却如此决绝,竟连口吃的都不愿……”
“好啦好啦,我喂我喂。”林鸾顿觉鸡皮疙瘩撒了一地,赶紧讨饶服从。
乳白透明的饺皮中微微泛着抹粉嫩,一如此刻林鸾的双颊。虽说是答应了喂他吃饭,可胸口又好似揣着窝兔子般蹦跳不止。双眼闪躲不敢直视,右手携着筷子有些发颤。
可言澈却好像并不在意,见林鸾将虾饺夹偏了,他也只笑笑将嘴凑过去接住,眸光更是片刻不得闲,将某人的窘状全然收入眼中。
今日的水晶虾饺,看来是甜的。
“看什么看!管自己吃呀!”林鸾终于忍不住踹了他凳子一脚,瞪圆眼嗔道。
“好。”某人表面上虽应承,稍稍将脸向旁处侧去,嘴角的弧度却止不住高扬。
一顿煎熬的晚饭终于结束,林鸾马不停蹄地将碗筷收拾好,重新扎回到漫漫黄卷中。
适才的温柔消散地太快,心中落差叫言澈一时无法适应。蹙眉从她手肘下抽出一纸浏览,上头记录的却是位普通女子的资料。
“这些人莫非就是那‘挖心杀人案’的受害者?”
林鸾胡乱嗯了一嘴便不再搭理,眉头紧锁继续研究那堆文字。
“去刑部了?”
“嗯。”
“一个人?”
“嗯。”
沉默晕开,如冷水浸月。林鸾越是认真,言澈心中就越是怜惜。瞥了眼她肘下那一沓薄纸,心下柔软似水,暗暗叹道:傻丫头,怕是又吃亏了。
橘光暖在她面颊,言澈不由抬手轻轻替她将那缕滑下的碎发别至耳后:“可有发现什么?”
随着一声长吁,林鸾缓缓从纸卷堆中抽身坐直,眉宇间的重任却仍未卸下:“大致了解了一下,所有受害人皆是被钝器划破喉咙,放光生血而死。全身除了胸口处留有被挖心的伤痕外,再无别的伤口。而且凶案现场留下的血迹并不多,看来凶手目的很明确。”
“杀人,取血,挖心。”言澈轻拂下颌喃喃道,“既然目的明确,行凶手段又极其残忍,那就应当不会随意挑选个路人甲乙作案,受害者可是有什么相似之处?”
“的确如此,受害人皆是些碧玉年华的少女,身份也都算不上高贵,买菜的阿姊,酒楼打杂的小妹……大多都住在京城附近,而且……均是家中独女,就连夭折的兄弟姊妹也无半个。”
“独生女,普通百姓,京城。”言澈有意无意地以手指轻扣桌案,隔着木窗望向墨色中的一点清辉,“不是为了钱,取走那些东西又是为何?”
玉指轻轻拂过纸上点点墨迹,林鸾似突然想起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