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的都是危险的空气。此时此刻,聂
小四疑惑姜尚尧的面熟,同时往后侧退了半步,大半边身体隐于门后,问说:“
找谁?”
这一瞬间,姜尚尧眼睛余光已通过门缝扫了客厅半周,心里也转过无数个念
头。留守在小区门口的黄毛有无依言报警?他是否该冲上去一举制服聂四?可景
程分明是被挟持着的,面对穷凶极恶,可有半分商量的余地?他究竟是进是退?
所有应对方法一涌而过,脑中竟至清明。他咧嘴笑了笑:“我找你的,小四
。”
面前两人俱都瞪大眼,更听得聂小四低斥一句:“放屁!娘老子的,蒙谁呢
?”说着大手霍地扼紧了姚景程的喉管,姚景程抽口冷气低喝:“聂小四,你他
妈小心手上的……”
“你他妈给老子闭嘴!”聂小四手上又加了三分力气,同时右手咔哒一声,
分明是开了保险。
姜尚尧也捕捉到了那一声异响,后背立时涔涔冷汗不止,脸上仍维持着再镇
静不过的表情,说:“我姓姜,我帮于老板做事。于建国于胖子。”
他和聂小四在老童家羊肉馆曾有过一面之缘,但此刻只能寄望于聂小四的记
忆,暗暗祷告当时聂小四的注意力全在景程和爱娣身上,对他别无印象。
此时不用细看便知道听见他的话后,门外门里的人是如何诧异。姜尚尧心想
要让对方松懈,这点火候完全不够,于是继续佯作轻松地说:“聂二哥应该马上
就到了。我们老板也是听说聂二哥在筹钱,想送份人情给聂家。我们老板说了,
闻山地面将来就靠聂二哥照应了,他弟弟有麻烦,我们不能不帮一把。不就是钱
的事吗?”说着,他作势举起手上的行李袋。
“慢着,别乱动!”聂小四将姚景程往前一推,景程额头与脸直接磕上门框
的锐角。见姜尚尧连眼眉也没眨一下,聂小四这才半信半疑地拉过姚景程,让开
半人宽的位置,示意姜尚尧进来。
于胖子那狗 日的惯来会做人。早年盗采国有矿山起家,后来一口气承包了
几座小煤窑。这些年熬下来,矿山早熬成金山。有钱人必惜命,于胖子舔着二哥
的屁股舔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想当年二哥开桑拿夜总会资金不趁手的时候他“
赞助”过不少,之后这些年连提也没提过这一茬。在二哥眼里,于胖子是个识时
务的。偶尔听闻于胖子在铁路老德那边谄媚卖乖,二哥也颇能体谅,说胖子也是
没法子,谁叫老德手上紧紧攥着火车皮?只能等以后闻山的运输生意归一大统之
后,大家伙儿才能略微喘口气。所以对于姜尚尧情急下的谎话,聂小四信以为真
。
聂小四本打算去南方躲上一段时间,特别是挨着国境线那边,两头走走倒腾
点特殊的买卖,再过几年说不准还能衣锦还乡。但又被他哥罩着过了这多年舒服
日子,离家背井的不免不甘。他心想以于胖子的“懂事”,如果真送了钱来帮他
补了窟窿,就算被二哥知道了详情也应该比之前好料理多了,这一关能这么轻松
揭过去倒是不错!只是面前这几个……他恨恨地想起丧狗那笑眯了眼的样子,只
要有二哥撑腰,这些人将来他一个个全要收拾了!
当务之急是这人带来多少钱,够不够应付当前的困局。他凝眉打量姜尚尧,
哪里知道那袋子里装得是姜尚尧早上为了去内蒙准备的饼干矿泉水牛肉干?
姜尚尧见小四拧起的眉头舒缓不少,心下稍安。站在门口处往里略一打量,
只见客厅地板上几滩紫黑血渍,屋里不过八九人,当中还有个认识的——小板此
时犹微张着嘴,表情惊疑,小板身边三四个人看站姿和神情多是景程一伙。之前
姜尚尧不敢妄动,是因为判断不出屋里的情势,此时见己方人多势众,只要能骗
得聂小四放下手中的枪,今天这一局稳稳的就扳过来了。至于与聂家结下的梁子
,以后想办法慢慢化解便是。
他心中顿时大定。此时大门已经在他身后阖上,门口一人捂着腰间伤口凑近
了小四附在耳边低声说着什么,眼神怀疑地向他投来,而景程的目光也焦灼起来
。
姜尚尧在德叔那里见得多了,算是有些历练,看聂小四身边那两个青皮江湖
气十足,也知道他的话能哄骗住聂小四,未必瞒得过其他人。黄毛如果听他吩咐
报了警,此时已拖延不得,等条子上来抓了个现场,那是百口莫辩。
眼见聂小四望过来的目光越来越疑惑,腮上放松的肥肉也重新缓缓绷紧,姜
尚尧心中凛然,掂了掂手中行李便打算走过去。
只听背后一个粗嘎略带嚣张之意的声音说:“聂小四,今天哥几个来找你,
你也不冤。你欠的数前后半年,那是丧狗哥给聂二面子,可今儿算什么?给你跑
了这以后我们怎么混?你手上家伙直管招呼,哥儿几个今天拼着这条命撂在这也
要了了这一桩。”
这个不要命的自然是虎哥,其他人唯他马首是瞻,哪里敢表示半点反对?只
有小板勉强撑住哆嗦的双腿,望着抿紧嘴巴一脸倔强的姚景程,急得快流泪。
“扯你祖母的淡!”聂小四顶了顶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