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摊手:“世子要做那言而无信之辈,那我也是无法。不过我也不惧怕世子改悔,左右楚圭的输赢我都不在意。我此次来广宁,确实只是为了明昭。只是眼下楚圭急命我南下保山海关,我不好不去,毕竟如今总还是要做个样子的。”
裴玑挑眉道:“姐夫何时变得这么实诚了,竟开始与我掏心掏肺了。”
范循打量裴玑几眼,忽而笑道:“其实我还是很欣赏世子的,我也欣喜于能有世子这样的对手。若非中间夹着一个明昭,我是很愿意同世子结交的。”
裴玑讥诮一笑,道:“那我就当姐夫说的都是实话了。那么,姐夫把东西都带来了么?”
王府。楚明昭闲来无事,跑去给核桃喂食换水。核桃原本只吃裴玑喂给的东西,但裴玑后来越发忙碌,怕有时候顾及不到,便渐渐训练它认楚明昭当第二个主人。但这灰毛鹦鹉兴许是还记得楚明昭喷它一翅膀酸梅汤的仇,也兴许是一直将她当情敌,始终不肯配合。楚明昭也只好经常来拿食物引诱它,希望它能想开点。
她正含笑拿着一个小核桃逗引站架上的鹦鹉喊主人,忽闻外头丫头禀报说门外有个人急着求见她。
楚明昭心下困惑,这个时候,谁来找她?
她转身欲出去时,核桃忽然扑棱着翅膀飞到了她肩头。楚明昭愣了一下,以为它这是打算认主了,谁知它刚在她肩头站稳,伸爪便去抢她手里的小核桃。楚明昭不给,它就赖在她肩上不肯走。楚明昭笑了笑,只好由着它,径自提步而出。
楚明昭原以为是哪家女眷来找,谁想到来的是副总兵陈斌。陈斌一见着楚明昭便规规矩矩地行了礼,随即犹豫着道明了来意。
原来,方才有个传令兵拿着裴玑的令牌来,说裴玑让他即刻将楚明昭护送到牵马岭驿,不得有误。他心中生疑,仔细查看了那令牌,然而那令牌并没有问题。但他又想不明白裴玑叫楚明昭去做什么,可军令如山,他不得不服从。左右为难下,他便来了王府。
楚明昭蹙眉道:“世子找我去作甚?”
陈斌苦着脸道:“臣也不知,来传信的士兵说世子未曾言明。”
楚明昭觉得十分奇怪,裴玑叫她过去做什么呢。她觉得这事瞧着蹊跷,可又怕她因为疑心病耽误了裴玑什么事。她打量陈斌半晌,也是拿不定主意。若非她平日里常听闻裴玑说陈斌此人最是忠鲠,她都要怀疑陈斌是否别有居心了。
陈斌如今也是满腹疑惑。世子临走前千叮万嘱说让他一定严密留意王府这边的动静,派重兵巡视。他头先还想不明白世子的用意,如今看来还真有蹊跷的事。
陈斌想到那士兵催得急,思量一番,对楚明昭道:“世子妃走一趟也无妨,臣亲自领一万精锐护送,想来无事。”
楚明昭瞠目:“一万?”
陈斌点头。这位世子妃可金贵得很,要是出了什么闪失,世子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楚明昭坐上马车后,忽然想,裴玑找她过去,是不是想让她在范循离开广宁之际与他做个了断,彻底绝了他的念头,免得遗留后患?若是这样说的话,似乎也勉强说得过去。可她还是觉得这事有些不对劲。不过陈斌说他做好了防备,纵然真有猫腻,也大约无事。
广宁卫距离牵马岭驿的确不算很远,只是楚明昭心里难免有些忐忑。她现在疑心病重得很,除却裴玑与父母兄姐,她对谁都不能完全信任。
马车行至一半时,陡然停了下来。楚明昭心里一咯噔,掀帘子问出了何事。她话音未落,便听见地动山摇般的一阵喧嚣,跟着就瞧见前面乌泱泱涌上来一大群骑兵,朝着他们合围而来。
陈斌大喝一声“护好世子妃”,继而急急指挥兵将,往回折返。他因为裴玑的再三叮咛,早就做好了防备,带的又是精锐,对方人马虽则越聚越多,但一时间也并不能困住他们。只是马车上的人实在出不得任何差池,对方又不知有没有什么后招,思及此,他的面色逐渐凝重,心下焦躁不已,为策万全,当即放了旗花,通知援军。
牵马岭驿。裴玑听了一早派出去的探子的低声禀报,忽地扭头转向范循,讥诮一笑,道:“姐夫藏得甚深啊。不过埋了这么深的一颗棋就这样用在明昭身上,姐夫也真是舍得。”
范循明白他在说什么,当下笑道:“看来世子也留了一手儿,消息这么灵通。不过,我的棋不使在明昭身上,难道使在你身上么?我对取你性命的兴趣还没有那么大。”
裴玑冷笑道:“原本我还以为姐夫有一二诚意的,见今看来全是诈。那么,不要怪我了。”
范循讽笑道:“我看咱们彼此彼此,今日鹿死谁手还不好说。”说话间霍然起身疾步而出。
裴玑目光阴寒,掇转身飞快地出了营帐,唤来何随,急行军往回折返。
☆、第七十六章
核桃方才在楚明昭的肩头赖了许久,掉了不少羽粉在她身上。楚明昭目下一面整理衣裙,一面查看外面的状况。
陈斌与她说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十足的防备,她也已经知道陈斌通知了援军,如今只是坐在马车里静静等待。
不一时,只闻外间传来浩荡的马蹄踏地声。楚明昭掀开帘子往外一看,发现来了两拨人。待到人马奔得近些了,她仔细瞧了瞧,发现一拨是范循打头,另一拨是裴玑打头的。两人似是在春场上比赛跑马似的,策马一下狠似一下,风驰电掣般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