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间,心里还是有一点失落,他自嘲地开车回家,心想:“果然是人性本贱。”
然而刚开进小区,却发现他的车位被人占了。
蒋博一愣,刚想鸣笛提示,那车里的人却走了出来。
岳宁川洗净铅华,素面朝天,眼角依稀已经有了皱纹,失去了修容粉和腮红的脸色也显得失了几分血色,可是洗得发白的衬衫与垂在胸口的长辫子却依稀仿佛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样子。
她似乎有些局促,化妆化惯了的人素面朝天出门都不免有些局促,然而还是迈开脚步,走到了蒋博面前。
有一些时光,怎能让它在伤口中溃烂腐朽呢?
也许总有一些人,足够敏锐,能明察秋毫,还恰好能找到一条通过他心里铜墙铁壁的路吧?
被凉水塞了许多年牙的人,难道就没有机会走运一次么?
第70章番外三祁先生的奋武
江晓媛算是半个艺术工作者,等到工作室归入正规之后,她甚至成了五分之三个艺术工作者——周末她还偶尔会画一些油画贴在网上,攒了一堆小众兴趣圈的朋友。
搞艺术的,十个有八个有拖延症,还有一个是生活习惯紊乱晚睡综合症。
江晓媛那想起一出是一出的行动力注定了她不可能是个拖延症,因此只好罹患后者。
祁连经过了缜密的观察和十足的耐心,逐渐养成了如下的生活习惯:每天早晨,他起床晨练完毕,将自己收拾停当,就打开门,坐在玄关里的换鞋凳子上用手机刷新闻,听见对门有动静,他就默默地跟出来——这个时候,江晓媛是注意不到他的存在的,她的魂魄飘在宇宙中某个不着边际的次元,连自己的存在也感觉不到。
江总游魂一样地晃悠出门,祁总的任务就是留神着她别被门槛绊倒,一路尾随江晓媛到小区门口那卖早餐的一条街,跟着她完全随机地排进一条队。
两人的走位十分微妙,像游魂主人牵着一条老老实实的黑背犬。
然后比如说今日江总临幸了卖煎饼的,大概就会发生如下对话。
老板:“摊几个?”
江晓媛:“……”
祁连:“三个,一个不要葱花,一个不要辣椒,还有一个放俩鸡蛋,再加三碗豆浆。”
老板:“好嘞,一共十六!”
祁连就默默地掏钱挑豆浆,等交易结束,江晓媛还在那迷茫地掰着手指算数。
老板收了钱,双手如飞,一分钟一个煎饼,绝不让客人久等,三分钟以后就完成了实物交割,祁连自己拎走一个,挂在江晓媛手上两个,拍拍她的头:“走了。”
江晓媛如梦方醒:“哦,早!”
这样走回去,游魂主人与老实黑背的走位乾坤大挪移,变成一个长腿主人领着他蔫巴巴的小贵宾的情况。
等回到家里,早起的奶奶必然已经堵在门口,目光在祁连身上扫一圈,开始盘问:“你们俩碰上了呀?”
没心没肺的江晓媛说:“哦,祁总请客。”
奶奶:“……”
看在早饭的情分上,她老人家总不好将祁总拒之门外,只好捏着鼻子放他进来,共进早餐。
奶奶对祁连只有一个意见——就是他手腕上那作为历史遗留问题的纹身,老人家不能理解中二少年青葱岁月里“左青龙,右白虎”的审美情趣,在她老人家看来,汉子留长发、打耳洞、纹纹身等等行为,基本就像女人光膀子上街一样有伤风化。
什么长相与家世、能力与才华等等,奶奶一概没有概念,她老人家对男人的要求只有一条,“老实本分”。
祁总不幸被这一条硬性规定淘汰了。
为了啃下“老领导”这块硬骨头,祁连开始了漫长而不动声色的抗战。
幸好,在这方面,他有天然的优势——自从蒋老师退居二线,专注经营管理培训,不再接客之后,江晓媛渐渐成了工作室里挑大梁的,经常出门不在家,她实在不放心把奶奶一个人扔在家里,所以一般会在祁连那里放一把钥匙,托他方便的时候照顾一下。
奶奶刚开始很反对:“你一个大姑娘,怎么能把钥匙给外人?还是个男的?”
江晓媛:“祁连没事。”
“怎么会没事?”奶奶瞪起眼睛,逼问,“他不是外人还是不是男的?”
江晓媛:“……”
“那好吧,”无言以对的江晓媛只好使出杀手锏,佯装投降地说,“那我去雇一个保姆。”
奶奶分不清普通保姆和月嫂的区别,听见过别人在楼下议论请月嫂的费用,一个月要小一万,唯恐江晓媛这头发丝里镶嵌着“败家”二字的熊孩子真的去当这种冤大头,只好捏着鼻子忍受了祁连的登堂入室。
就这样,祁总在天时地利人和的帮助下,成功打入了敌人内部。
很快,他就发现奶奶的爱好了。
奶奶是两档节目的脑残粉,一个是每天中午的危言耸听破案节目,从绑架到杀人什么都有,内容基本是“受害人车里发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指纹”,然后配上一段特别邪乎的bgm,渲染一下指纹的可怕之处,然后宣布结论“受害人失踪之前,车曾经借给了一个朋友,警方已核实了他的不在场证明”……每天基本都是以抓到一个见财起意的贼这种简单粗暴的结局告终。
另一个是每天傍晚的吵架节目,通常是东家长,西家短,三只耗子四只眼的一些家庭矛盾,不嫌丢人显眼地上电视,一大帮主持人和专家声情并茂煽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