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被她婆婆金氏这番架势吓得一时间傻了眼:十几年的婆媳了,金氏的尿性她还是有点清楚的————带着群男丁一哄而上,根本不像是来帮忙,反倒是很像来抢粮食的……
可是,这粮食到头来还不都是他们张家的,金氏有啥好抢的呢?
陈玉兰想不明白,纳闷着问了一句,那金氏却把她和一群孩子当空气,应也不应一声,只管叉腰指挥着那七八个外甥侄子动起手来。
等一伙人把陈玉兰和孩子们这些天辛辛苦苦收的几千斤稻谷搬进了张家的粮仓,金氏就站在院子中间开始阴阳怪气起来:
“……干不了就直说!到头来让老娘给你擦屁股!农忙时节谁家里是闲着?!弄做个烂摊子,哎哟,到头来,还不是我拉着张老脸求人帮忙收拾……”
陈玉兰这下更糊涂了,也不知金氏莫名其妙的撒什么火,带着两个孩子站在院子门口一脸的茫然。
张家其他几个儿子媳妇的听见院子里的动静,纷纷从屋里往院子走了过来。
“哎哟,阿娘,您这大中午咋在日头下站着!瞧您这满头大汗的……”二媳妇吴菊花殷勤地把金氏搀扶到堂屋下,三角眼在陈玉兰身上转了一转,暗自冷笑一声,转而满脸堆笑,掏出手帕给金氏擦起汗来:“阿娘,家里田地刚收割完,您该好好歇歇的呀!”
“歇?!我倒是想有那个福气!”金氏满眼厌恶地往陈玉兰的方向甩了个白眼,指桑骂槐道:“有人没本事还成天净作妖!咱们庄户人家,这田地就是命根子,都这样胡乱捣腾,可不一个个的都早早做了饿死鬼去!”
谷雨一听,心中立马暗道不妙:卧槽!老巫婆今天一句句话都是冲着包子阿娘去,明显就是想搞事情啊!
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便宜老爹留下的那十亩良田犹如一个香甜的大蛋糕,名头上归包子阿娘守着,金氏要抢,可不得变着花样撕包子阿娘么?!
在这个张家里头,只有三叔三婶平时对他们比较友善,可若是金氏和包子阿娘掐起架来,三叔三婶恐怕是两头为难,顶多就拉架劝架的份儿。
既然三房指望不上,那其他人更不用说,金氏身后有张老头和儿子媳妇们,包子阿娘势单力孤,恐怕唯一的援军就是她和小牛两个没啥战斗力的小娃娃了~
这样想来,小混混立即深感自己保护包子阿娘的责任重大,微微皱起两道小粗眉,片刻之间,小小的身子瞬间进入了警戒状态,她一只小手抓紧了陈玉兰的衣角,另一只小手不动声色地将小牛护往自己身边,准备随机而动。
张家一群人中,唯有三房夫妇有些担忧地看向了他们大嫂这边。
接收到三婶他们提醒的目光,包子阿娘反应过来金氏是在骂她,还很憨厚地以为这中间有什么误会:婆婆不会是记错时间了吧?她明明提前完任务的!
只见包子阿娘搂紧了手边的一双儿女,自动忽略金氏吃人的目光,对她这个婆婆好声好气地解释道:“阿娘,您说让我十天内把十亩稻子收下来,我已经做到了。今天这才第八天,稻子已经全部晒好收好了,您看来富的那十亩田是不是就……”
“收好了?!你这叫收好了?!陈玉兰,你装什么傻?!”金氏就等着她提收稻子的事,这一听马上跟个斗鸡似的,轰的一下从堂屋里蹦了起来,她指着陈玉兰尖叫道:“收完稻子不用再种回去的啊?!你没瞎的话拿眼睛去别家田里瞧瞧,这村里谁家收完早稻后不种晚稻的?!哦,你收完上半年的,下半年就不种了?就不吃不喝啦?!这幅德性还想一个人占十亩田,真是想得美!……行了行了,什么都别说了,这分田的事,还是照上回说的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这,阿娘您……”
陈玉兰这七八天来贪早摸黑,没命地干活,好不容易完成了任务,以为终于可以保住丈夫留下的田地,没想到金氏会给她来这一出,不仅反悔不说,还倒打她一耙,说她没给田里续种……这简直是摆明了故意刁难,陈玉兰气得浑身发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怎么,没话说了吧?!赶紧把地契交出来啊!”金氏耍赖占了上风,那叫一个得意,扭腰招呼吴菊花道:“菊花,快把分家文书拿来,让你大嫂按个手印就行!”
分家文书都备好了,看来金氏对于坑陈玉兰这事,是早有准备的。
陈玉兰听婆婆这样说,顿时心寒得不行,两个眼睛一下变得通红:“阿娘,您怎么可以这样……就算是要分,小牛和谷雨是来富的血脉,您现在这么个分法,难道就一点都不想着他们么?!”
“你咋知道我没想过?!”金氏从鼻子里冷冷地哼了一声,撇嘴说道:“你女儿将来要嫁人,这田与她无关!至于你儿子……哼!不怕说句难听的,这究竟是不是我张家的种都不好说呢!”
☆、豁出去了!
这话一出,整个张家都沸腾了。
陈玉兰那边更是如同晴天霹雳,瞬间面无血色:“阿娘?!你这话是啥意思?!”
“啥意思,你还有脸问!”
金氏避开自己大儿媳那如同受伤困兽般的目光,色厉内荏道:“你怀了十二个月生的孩子……十二个月!你说我是什么意思?!本来看在来富的面上,我是不想捅破这窗户纸的!可耐不住你给脸不要脸啊!你问我啥意思,好!我现在不妨坦白的告诉你————来富死了三年,你赖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