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四看见燕姝一根头发丝儿没乱的走出来,火气瞬间平复了大半,当即上前几步,“颜丫头,没事吧,怎么去了那么久啊?那人没问题吧?”
燕姝声音放缓了几分,“那人是我母亲的故人,所以,就聊的久了一些。”
“原来是伯母的故人。”
凌四这声伯母,那是顺口的很,众人却是听得五官各种抽抽。
不容易啊,这尊混世魔王也有管别人叫伯母的时候,难道救命恩人的头衔真就这么好用?!
众人还没从这等感慨中出离开来,就听这位爷继续道,“男的女的,多大了?”
瞧瞧这问的详细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大理寺办案呢!
燕姝对于凌四也没有隐瞒,实话实说道,“四爷刚刚见过,是乔堂主。”
凌四多少有些意外,“乔景生?居然是他。”
妘泆泊眼底的眸光亦是动了动,“没想到伯母居然跟千金堂的分堂主是旧识,看来怀安郡主的帖子,应该是乔堂主亲自下得了。”
众人这次倒是有点见怪不怪了:得,又一个伯母。
燕姝点了点头,“是他。”
凌四和妘泆泊都是智近乎妖的人物,脑子里瞬间转过了无数的念头。
看来最后的那场拍卖,应该是乔景生故意安排的了,二人谈了一个时辰,定然不可能只是追忆逝者,不过凌四和妘泆泊皆无意探究。
凌四直接咧了咧嘴角,“颜丫头,如果有什么需要爷做的,你尽管开口。”
燕姝摇了摇头,认认真真道,“不用,有些事,是需要我自己去做的。”
不得不承认,虽然穿来了这么些时间,但燕姝对于原身的代入感并没有那么强。
直到今日听了许多关于叶婉臻的事,让她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几丝血脉相连的悸动,燕姝才清晰的意识到,她已经不是燕姝,而是穆颜姝了。
作为燕姝,她可以置身事外,等着敌人露出马脚,但作为穆颜姝,有些事她或许要主动一些了。
夕阳西下,天色渐晚,随着富贵堂的拍卖彻底落下帷幕,裴雪烬也收拾妥当,正式率军出征了。
十万人的大军,就算快马加鞭,想要赶到湘南,也要足足三天的时间。
所有人都在关注这一仗的结果,不管是前朝后宫,还是街头百姓,相比较于外面的风起云涌,燕姝的挽婷阁,或者说穆颜姝的挽婷阁,就宁静的有些过分了。
自富贵堂回来之后,穆颜姝便着手开始处理叶婉臻留下来的那些药材了。
诛颜剧毒世所罕见,炼制方法也极为不易,不少药材需要提前炮制一下,泡制之后,药性便可封存,不会有丝毫流失。
这时,就见瑞珠放轻脚步,打帘走了进来。
眼见穆颜姝停了手,这才将一杯热茶,递到了她跟前的桌面上。
“大小姐,喝杯热茶吧。”
穆颜姝习惯道,“多谢。”
虽然已经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但是每每听到这两个字,瑞珠还是莫名有种被尊重的赶脚,献宝一般的轻声道,“大小姐,几天前您让我打探的事儿,有些眉目了。”
穆颜姝停了手上的活计,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说吧。”
瑞珠点了点头,仔细道,“奴婢打探到,府里的人,大都是在先夫人过世之后,才陆续进府的,只有几位姨娘和夫人身边的人,资历最厚,尤其是夫人身边的方嬷嬷,应该算是入府时间最长的了。”
穆颜姝放了茶杯,不紧不慢道,“那之前挽婷阁的下人呢?”
瑞珠略显犹疑道,“奴婢只查到个大概,似是夫人去了之后,老夫人怕这些人在老爷跟前,引得老爷伤心,便将人全都遣散了,至于他们的去向,奴婢就查不到了。”
她自觉能力有限,这件事办的不算得力,不由低下了头,谁知就听头顶传来了四个宛若暖玉落盘的字眼儿。
“做的不错。”
穆颜姝并不是见瑞珠低落,便刻意夸奖,以防打草惊蛇,她并没想过让瑞珠去犯险,打探什么难事,她只是让瑞珠看看,这府里的老人还有多少,还有没有挽婷阁的人,可以说,瑞珠百分百的完成了她的交代,自然当得起她的夸奖。
说来,那日见了乔景生之后,穆颜姝心下的疑团不减反增。
照理说,她若是患有心悸之症,叶婉臻医术超绝,不可能看不出来,更不可能不为其医治,医治就要用药,叶婉臻连诛颜剧毒都告诉了乔景生,已经说明了对乔景生的信任,总不可能去隐瞒一个心悸之症。
可乔景生却一无所知,甚至六年来都不曾听闻,这就说明,她胸前的疤痕也好,心悸之症也罢,都是六年前的那场大病留下的!
如果她胸前的伤疤是叶婉臻为她诊治留下的,那叶婉臻又怎么会不堪重负,突然生病离世呢?
这是怎么都讲不通的。
显然,她胸前的疤痕必然是外人留下的,甚至为她带来了心悸之症,让她记忆丧失,换言之,十年前,她的那场大病,或许并不是体弱多病生出的意外,而是人为!
若真是这样,叶婉臻倒是有可能不堪重负,深受刺激,可为母则刚,她对原身那般疼爱,怎么会突然就撒手人寰呢?
考虑到其中的蹊跷,穆颜姝从富贵堂回来之后,便让瑞珠去查探了一番。
事实证明,她的猜测没错,挽婷阁的人果然都已经不知所踪了。
十年的时间,足够抹平一切,她相信,这些人恐怕想找都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