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手肘碰到桌子上的酒壶,眼瞅着酒壶滑下桌子就要落地,公输拓纵身跃去伸手一捞,稳稳的接住酒壶,然后放在鼻子底下嗅嗅,还对着嘴灌了口,接着骂那两个婆子:“老家伙,不好好当差擅自喝酒。”
边说边在桌子上的碟子里抓了把菜放到嘴里,一嚼,味道特别,却是他从未吃过的,问那两个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的婆子:“这是什么?”
其中一个婆子道:“回侯爷,这是老奴自己做的腌菜。”
另个帮腔:“老张手艺不错的。”
公输拓将酒壶放在桌子上,把湿漉漉是手在身边麒麟的身上擦了擦,吩咐那婆子:“告诉少奶奶,说我回来了。”
他经常忙的不落屋,大家都已经习惯,所以他与兰猗不住一起大家也没发觉有什么异常,婆子应声进屋去禀报给兰猗。
兰猗正坐在罗汉床上托着花绷子绣着,听说公输拓回来了,她举头看去铜漏,随后淡淡道:“自己家里,回来就回来罢,闹这么大的动静。”
人前,她还是要做好她的少夫人的。
婆子出去,公输拓进来,兰猗没挪动一点点,仍旧坐在那里绣着。
公输拓走至她面前,孤男寡女,兰猗有点紧张,应景的是灯火噼啪炸了个灯花,她手一抖,针尖刺到手指,一滴血冒了出来,她顺手按在绣品上。
公输拓实在好奇,把血擦在绣品上,岂不是毁了绣品,探身过来看,见兰猗绣的是一只银狐,而那滴血,刚好是银狐的眼睛。
银狐!公输拓脑海中出现了另外一幅画面,那是他于宫中拾到的一柄合欢扇,不知那扇子与兰猗是否有些渊源。
兰猗若无其事的继续绣着,淡淡问:“侯爷怎么回来了?”
公输拓不请自坐,在她身侧懒懒的一歪,道:“谁人无错,秋落肯悔改,何不给她个机会,她可是把你从小伺候到大的,你舍得?”
为了此事,兰猗住了手,须臾又绣了起来,如常的语气:“婆婆拨给我春喜和冬喜,个个用来称心应手,不差她一个。”
公输拓看着她飞针走线,如常近距离的谈话他们还是第一次,这颇有点老夫老妻的感觉,他觉着这感觉不错,收敛了以往的霸道,和颜悦色道:“但肯为你死的或许只有她一个。”
兰猗心头一热,不动声色的仍旧绣着。
公输拓把秋落今晚在别苑说的那番话告诉了她,最后道:“让她回来罢。”
兰猗轻轻一笑:“侯爷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秋落?”
公输拓反问:“你看呢?”
兰猗灵台突震,针上的线到头了,她拿了根想接上,可是手就是不听使唤,最后她心焦气燥的道:“侯爷说过,咱们井水不犯河水的。”
这话可是让公输拓不高兴了,呼哧坐直了身子,带着气道:“你为本候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根本不舍秋落,让她离开你定有其他用意,不想说就不说,我是觉着,上次你姐姐加害你不成,必然会再动手,实话告诉你,春喜和冬喜都是娘的心腹,没了秋落帮你,你就孤掌难鸣。”
他说完起身就走,到了月洞门处,手已经掀开竹帘,兰猗突然道:“若我死了,这世上除了爹他,唯有秋落是能给我报仇雪恨的,让她离开我,是不想人家给我们主仆一窝端了。”
好大的心机!
公输拓踅了回来,于兰猗面前站住,严肃的问;“怎知给你报仇的不是我?”
058章使个机灵点的去漏月庵附近转转,看大姑娘有什么异常
公输拓问出“怎知给你报仇的不是我”后,等着兰猗的回答,亦或是等着看如何反应。
更深夜静,能听见兰猗手中的针刺破锦缎的噗噗声,仍旧在飞针走线,只抬头笑了笑:“你这是向我表白么?”
或是戏谑或是嘲讽,公输拓猜测她应该是后一种意思,双手负后攥成拳头,能听见那骨节咯嘣嘣的脆响,脂粉堆里混的人,竟为了这么一句话局促起来,目光落在兰猗头上那只碧玉簪上,探寻似的反问:“若我是向你表白呢?”
“哎呀!”
一声惊叫,兰猗手又给针尖刺到,她随后丢了花绷子气道:“今个不是我的良辰吉日。”
起身至桌子边提起茶壶想倒杯茶喝,公输拓于她后头重复:“若我是向你表白呢?”
兰猗将茶壶的把手紧紧攥着,内心是从未有过的惶惑,本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可是这之间横着卫沉鱼,兰猗觉着自己就像衣衫不整的招摇于街市,世人看她必然以异样的目光。
她垂下眼眸,流苏般的睫毛覆盖住重重心事,哼哼一笑:“侯爷该吃药了。”
公输拓一怔。
兰猗续道:“说了半天疯话,可不得吃药。”
小妮子戏弄我,气得公输拓吹胡子瞪眼。
兰猗视而不见,开口喊人进来服侍她就寝。
公输拓见人家对自己爱答不理,也就离开回了书房,让麒麟和金蟾摆开了棋局,他在一旁观战,时不时的给二人支支招,见两个小子厮杀正酣,他就溜达开去,从墙角书柜的屉子里翻出那柄银狐合欢扇,然后歪在榻上轻轻摇着,凉风拂拂,人就慢慢睡着,睡的很沉,仿佛有什么重负从他心头卸下,大抵是,心有了归属。
鸡叫三遍,男用女仆开始各就各位的忙活起来,做饭的做饭烧水的烧水扫院子的扫院子遛狗的遛狗喂鸟的喂鸟,公输拓给这些轻微的动静闹醒,伸个懒腰喊来麒麟服侍他洗漱,然后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