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的艳丽。
看天光,现下约摸是卯时四刻,城门应该已经快开了。
侧身,看见碧青的草地上少年还在沉沉睡着。
慕阳不自觉微笑,练了半晚的剑,见她记住了所有的招式,少年才像松了一口气,和她一同瘫坐在地上。
累的坐不起身竟就这么席地幕天仰面睡倒。
想来真是……很好笑。
摸了摸身上的令牌,慕阳渐渐敛了笑意,回城取过包袱季昀承来送她的马车也差不多该到了。
本想叫醒少年道个别,想想,还是作罢。
解开发带理好再重新系上,又掬了一捧湖水,洗净脸颊,少年抹的不知是什么药,只过了一夜,伤痕就好似淡了许多。
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美得几乎同凡尘脱节的地方,慕阳抬腿准备离开。
“你要走了么?”声音清澈低哑。
慕阳没有回头,只平静说了一字:“嗯。”
走了一段,才又听见少年的声音:“我的名字叫重夜,你呢?”
“我叫……慕阳。”
取过行李,果然已经有辆马车停在慕宅外。
慕阳看了一眼那辆奢华的马车,正待上车,忽然那半垂在暗金色细织纱帐外的银丝流苏被骤然掀开,马车顶镶嵌着的耀眼宝石下露出季昀承那张嚣张美丽的脸,他似乎心情很好道:
“上车罢。”
抬起的腿这么刹住,慕阳忽然不想上车了。
8第七章
马车颠簸着离开了叶良城,慕阳一言不发坐在马车一角,另一边占据了马车大半位置的季昀承挑眉一笑:“怎么,不开心我陪你去么?”
慕阳侧眸看了他一眼,便又转过头去。
那一眼浅浅淡淡,却让季昀承莫名一凛。
拳头打进棉花里,季昀承也不想自讨没趣,再不理慕阳,改为逗起了自己的新侍女久离。
耳边听着女子的娇嗔声,慕阳半掀开帘子朝外看。
越是离开叶良城,越能看见沿途路边逃瘟疫而来的老百姓,因为无法入城,只能风餐露宿,狼狈不堪,携家带口,具是乞儿模样。
“小侯爷,我看他们好可怜呢。”
“嗯?”季昀承拖长了音调。
“我们可不可以给他们一些干粮啊,不,要不我们带他们一起进城吧,我看他们也不像染了瘟疫的样子。”
听见这段对话,慕阳撤回身,朝季昀承看去。
季昀承并没有应了久离的要求,只是笑容淡淡俯视着坐在自己下首的少女:“你要把你的干粮分给他们么?或者把自己进城的机会让给他们?”
久离一怔,她的原意是为了想在季昀承面前露出自己善良的一面,却并没有想过反而弄巧成拙,摇摇头刚想补救,又听见季昀承的声音:“好了,我知道你不会愿意的,出去罢。”
这时,季昀承已经没了方才调笑时的笑意。
久离行了个礼,不甘不愿退了出去。
慕阳抽身事外,未料下一刻,季昀承的视线已投向了她。
“你有没有觉得我很残忍?很喜怒无常?”
想了想,慕阳摇头微笑:“没有,我很欣慰。”
“欣慰?”
“那是当然。您现在是我的靠山,我自然不希望您出事,自持原则不妄动恻隐之心,总好过毫无原则盲目同情。”
季昀承大笑,指节敲击在案台上:“我发现我有点欣赏你了。”
“多谢小侯爷赏识。”
不论是二十多岁的玄慕阳还是现在的慕阳都算不上什么良善之辈,天性里的薄凉是掩藏不住的,她只在乎与她有关的人或事,其他的再是如何,又与她何干?
想来,会为了慕晴趟上季昀承这条浑水也无非是因为……即便表面排斥,心里不知不觉间却已经将慕晴当做自己要保护的人了。
大约三日后,马车终于到了安阳城。
慕阳记得,此时离闹出起义的日子已经没多久了,距离瘟疫源头车玉城不远的安阳城外早已围满了百姓,他们一部分是不愿远离家园,还有一部分是老幼拖累,只得在城外搭了些简易的帐子,因为人数众多,老远便能闻到浊臭难闻气味,隐隐有蝇虫缭绕。
他们到时,正听见城外传来一声一声干涩的嚎哭。
几个大汉将一个奄奄一息的人抛进挖好的坑洞里,就地掩埋。
慕阳大概能猜到大约是当中哪个人染了瘟疫病重,为了防止瘟疫蔓延,就直接将人生埋,她之前也曾听说过,但此时亲眼见到也不免觉得心头寒凉。
季昀承小侯爷的招牌摆在哪里都是横行无阻,他们自然不会住在城外,城门守卫一看见慕阳手中的令牌,当即城门洞开,不明所以的百姓看见城门洞开几乎群情激奋想要涌进城中,但还未接近城门又迅速合上。
隔着厚实的城门,慕阳仍能听见城外哭喊擂门求救的声音,守卫显然已经听惯了这样的声音,面无表情站回自己的位置。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要来安阳城的原因么?你打算用什么来让我满意?”季昀承半勾唇笑。
慕阳合了合眸,语气镇静道:“小侯爷,你想扬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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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所图不过钱权名,季昀承前两者具不缺,那么要给也只有第三者。
这个名,一定要在最切实的时候才能真正谋得。
入夜,慕阳换了一身打满补丁的粗布衫,脸上胳膊上和脖子上都抹了灰土,在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