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土木堡内大明官兵开始通过战壕,往城西鞑靼大营进发。
土木堡地区被明军挖得沟壑遍布,已无法在城门口组成阵型再出发,攻击的始发位置必须在土木堡堑壕区外面。
沈溪不打算亲自出战,因为这是一场正面的遭遇战,他不认为自己在军阵中能起到除了振奋军心外的别的什么作用,他如今满身疲惫,更希望留在城头,用望远镜来观察两军对垒的情况,及时变阵。
“大人,官兵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开战!”快马通过战壕,将前线情况,报与沈溪知晓。
沈溪站在城头,将大明战旗高高举起,下令道:“龙旗不倒,将士不退,誓死一战!”
“是,大人!”
斥候又匆忙将沈溪的命令带给前线将士。
号角声长鸣,这是自沈溪撤守土木堡来,明军最大规模的反击。
这次反击具有决定性的意义,胜利了就可以安心撤回居庸关,如果失败,不知道还要在土木堡困守多久,而且对军心士气的打击会非常大。
官兵已进入一线战壕待命,他们将用手里的长矛和盾牌组成阵型,一个百户所就是一个步兵阵,十个步兵阵组成一个大的作战方阵。
以步兵方阵为单位,整体行动,不给鞑靼人攻击豁口的机会
沈溪的出兵计划简单而又粗暴,很多士兵不知道自己的具体任务是什么,他们只清楚一件事,跟着方阵行动,一旦鞑靼骑兵杀来,会有火枪手和弓弩手伺候,当前方盾牌阵出现缺口时,他们便会前出跟鞑靼人搏杀。
一共四个步兵方阵,每个步兵方阵几乎都是独立作战,但可以互相掩护。
旷野上,冲出战壕的大明官兵开始列阵,鞑靼斥候很快发现异样,鞑靼营中也响起号角声。
沈溪站在城头,用手中的望远镜查看敌方营地,距离虽然有些远,但居高临下,无遮无掩,再加上沈溪手中望远镜倍数很高,对于敌我双方的变化,他大概能看清楚。
“兵马调度完备,大人,可以开战了!”
云柳一身戎装,威风凛凛出现在沈溪身后。沈溪没有回答,一抬手,旁边一面的令旗举起,这是升烽火的信号。
很快,烽火台上浓烟滚滚,沈溪的命令开始用号角、烟火、令鼓、哨子以及口口相传的方式,传达到每个官兵耳中,前后时间仅仅用去一盏茶工夫。
“呜”
虽然距离战场很远,但北风呼啸中,沈溪隐约听到鞑靼人吹响的号角声,即便在城内,也能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压力。
鞑靼兵马开始集结,不愧是苍狼与白鹿的子孙,自小就在马背上生长,一旦开战,在最短时间内便穿戴整齐,随后拿起自己的兵器,跳上战马,准备应战。
当然,事急仓促,鞑靼大营内并非秩序井然,就连英勇无畏的蒙古骑兵也会经历手脚慌乱的窘况,主要在于沈溪派出的兵马在鞑靼人眼皮子底下集结成方阵,鞑靼人之前总是将那些沟沟壑壑当成难以跨越的天堑,没有想过里面能藏多少兵马。
现在猛然看到平地上出现这么多人,而且来意不善,再加上这部分明军那层出不穷的手段,鞑靼人难免心慌意乱。
四个步兵方阵中,最先结成阵型的是中央位置由刘序率领的千人队。
刘序性格沉稳,带兵有方,再加上被沈溪折服后,便一丝不苟执行沈溪命令,被委以重任不足为奇。
按照沈溪设想,出战壕后,马上由盾牌阵和战马拉载的火炮组成防御体系,防备鞑靼人冲击。
盾牌架在阵前,随后是火铳兵和弓弩手,再后是长枪步兵,阵型后方便是火炮阵。
防御阵型在结成过程中,鞑靼方面不时有斥候过来查探情况,当他们察觉刘序所部防御阵型完备,用骑兵发起攻击会遭遇火炮和火铳、弓弩的三重攻击后,鞑靼人的应对越发地谨慎。
“呜呜呜”
号角声响彻大地,但已分不清楚这是大明军队的号角,还是鞑靼一方所有。
刘序部的防御阵型结成后,步兵方阵开始有序前进,但速度并不快,因为前进的路上要进行变阵,加强防御纵深,将一字长蛇阵变成方型阵,盾牌手和弓弩手、火铳兵配合,将阵型收窄,如此鞑靼人从任意方向进攻,都会遭到致命打击。
中间的刘序方阵摆好后,左右两翼方阵相继成型,因为一出去便要结成攻击阵型,使得两个方阵攻击性很强,在防御力上略显不足,伴随而来的则是机动性方面的提升,两翼兵马追求进可攻退可守,保持极大的灵活性。
最后一个阵营,是由朱烈亲率的“尖刀营”。
朱烈性格火爆,他的脾气更适合做先锋官。沈溪对于“先锋官”的理解跟普通意义上冲锋在前攻城拔寨的大将有所不同,他希望朱烈这部分兵马充当的是一个后发先至,出乎敌人预料,可以在顷刻间完成对敌人主力的碾压,又可以隐藏在其余阵型中,受到侧翼保护的尖兵。
随着鞑靼主力骑兵出了营地,战斗在此起彼伏的号角声中正式开始。
鞑靼主将正是空有一身蛮力的乌力查,麾下两千余兵马,除少量后勤补给以及战俘外,绝大多数为机动性很强的骑兵。
明军主帅沈溪,此番出动兵马四千,除少量用来传令的骑兵外,其余都是步兵,但步兵中夹杂大量弓弩手和火铳兵,机动性不强。
大多数明军都有步兵对抗骑兵的经验,在之前与火绫部作战中,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