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神医一而再再而三地尝试过了, 在被射中之前, 也已经服下了解药, 更别提射中之后也服用了一半的解药。
他克制着自己,不敢晕倒, 目光映射下一片些许的朦胧,好似蒙上了一层薄纱, 看人也不太清晰了,耳朵还能听到清楚的他人交谈声。
叶炎没有睡去, 他坚持着, 时刻保持着头脑的清醒, 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被抬上了马车。马车粼粼,跑得飞快,马蹄铁器敲击在石板上发出的铿锵有力的响声从城门口一直回荡到了叶王府门口。
十一亲自抱了他下马车,放在担架上,十一焦虑地声音喊着门房去请了太医。
他决定这么做的时候,并没有提前知会秦筝一声,他不敢跟她说,不是怕她不肯,她定然是肯的,她是如此的善解人意,可是,他怕她哭,怕她为了他哭。
只要一想到她掉眼泪,他就受不了。
可是,他找不到其他更为好的借口不回府修养,他也不放心自个在外头修养,他终究还是要惹她生气,惹她哭泣。
他不由得在内心哭涩一笑。
并不单单是这件事之后的发展需要他把握让他醒着,更为重要是他想要醒着,只有醒着,才能安慰等会哭得可怜兮兮的秦筝。
他有许久未曾见到秦筝伤心地哭了,除了出嫁那日,她哭了,之后她一直都笑着。
他想着秦筝,身上有些毒素所带来的各种痛苦,在他感受下,似乎变得微不足道了,甚至于他觉得自己一点都不痛苦,一点都不像中毒一般。
太医过来了,是他安排的人,不过敦亲王与皇帝确实能够截到如此紧密的风声,也是让他刮目相看了,看来利用当时的那个探子确实是一步对的棋。
跟着太医过来的,还有与敦亲王交好的太医院里头的太医,两位太医,一前一后诊断了一番,望闻问切后,两人低头商量了一小会,才由叶炎这边的人的太医缓慢地说:“给十一少将回话,叶王爷这是中了箭簇上的毒,这种毒虽然不是太深,但是修养日子有些长,且在修养时期,不宜四处走动。”
“我等先开了药方子,按时抓药吃药便是。所谓病去如抽死,万万急不得。”太医吊着书袋子,说了一大堆后,才拱手告辞离开了。
他们前脚刚离开,后脚就听到从边上一侧听到的慌乱的脚步声,以及后头跟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一女子声音惊呼,叶炎抿了下唇,是秦筝过来了。
他只隐约看到秦筝似乎在门口处站着,她的手扶着门框,并没有立马就跑进来。
秦筝飞奔而来,头上的发髻上几根簪子因着跑动,有些松动了,本来好好的云朵髻也略微松软膨胀起来。
她闻着屋子里头微微飘出来的血腥味,就好像当日她生产时的味道,秦筝只是呆呆地看着,看着躺在屋内不远处的叶炎。
叶炎平躺着,他头侧过来,甚至要伸手,秦筝咬了下唇,撩起裙子,大步往里头走去,伸手握住了叶炎缓慢抬起的手。
一滴热泪滚下,烫伤了他的手指尖,顺着手指侧面,流到根部,浸湿手指的窝窝。
“筝儿。”叶炎较为吃力地唤了一句,虽然缓慢的一声轻语,却带着尾音般的缠绵,秦筝将脸颊紧紧贴在叶炎的手背上,哽咽地道:“我在,我在。”
他恨不得现在就从枕头下拿了解药全都吃下去,就为了不让她伤心难过。
“你怎么会受伤?到底是谁敢伤了你?!”秦筝后头的话语一字一顿,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伤害叶炎的人碎尸万段。
她从来都没有这么害怕过,即便是在阕城,叶炎与羟人对上,许是她知道,叶家军会誓死护着叶炎。
可到了京城,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想必叶炎正是因为此,才受伤了。
“王妃。”十一拿着药碗进来了,轻声唤了秦筝,秦筝微微垂下头,偷偷儿用衣袖擦干自个的眼泪,若是让十一看到,就是失礼了。
秦筝垂头,站了起来,手拉着叶炎的手,站到一旁,小声应了,“嗯。”
十一头皮发麻,听着秦筝嗓音微微沙哑,他自是知道秦筝哭过了,得了,看来这个锅,他得背得死死的了。
看着十一轻轻扶起叶炎的上半身,将药汁灌入叶炎的口中,用干净的棉被擦干了嘴巴,才轻轻放下,让叶炎躺好。
叶炎想要继续看着秦筝,秦筝伸手摸了摸叶炎的眼皮,小声哄:“你累了,多休息一会,我在这边陪着你,你放心,我不走。”
十一脸上的肉,害怕地颤抖了两下。
叶炎闭上眼睛休息。等到听到了叶炎开始有均匀的呼吸声时,秦筝这才将目光落在了十一身上。
十一能够跟着叶炎回来,说明十一是知情人,叶炎到底如何受伤,只需要十一开口就是了。
“十一,到底是谁伤了王爷?”秦筝也不想跟十一绕什么圈子了,对于秦筝来说,早点知道是谁害了叶炎比绕圈子更重要。
十一抬头看了一眼装睡的叶炎,在暗卫营里头,这样的把戏他们也是炉火纯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