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团,会直接闹事吗?”
“那倒是不会。”谢昭一笑,禁不住伸手去擦她脸上的泪痕,“朕是怕他们存着不敬的心思,有意在小事上刁难你们。若来明的朕可以治他们,来暗的朕可说不了什么。”
示威嘛,就是让旁人都看到“我们没打算多尊重你”,你要指责又不合适。
比如若使节团埋怨吃的不合口,他这当皇帝的就算听了不高兴也不能怎样不是?真说了显得小心眼,既不能说,就是底下人吃哑巴亏。
“这个不要紧的。”雪梨诚恳地一字一顿。她往前蹭了些,续道,“陛下,如果他们要刁难,奴婢不去也会有别人倒霉,对不对?奴婢至少还是陛下亲封的御膳女官呢,也许事情到了奴婢身上就会轻一点?”
他听出她在试着说服他,可每一句又都是不自信地变成问句。心下低笑着,谢昭道:“还是算了。别人忍也就忍了,你个水梨……”
“是雪梨!”雪梨脱口而出地纠正。
他摇头:“不,是水梨,有点事就哭可见水多。在行馆委屈哭了可没人哄你,还是老实在宫里待着吧。”
他说罢撑身就站起来了——一个皇帝跑来地上坐着他刚才也是脑子没反应过来。
他举步就往外走,留给她一句“就这样了”,雪梨一听,也立刻起了身,追着他出去:“陛下!”
“陛下!”她追到长阶,见他在长阶上停脚看风景,正好继续说下去,“奴婢才没有那么爱哭呢。这几回都是……是真委屈或者真难过才哭的!这回陛下都告诉奴婢是怎么回事了,奴婢心里有数,就拿他们当对手看!对手不摆脸色才奇怪了!”
她居然已经在很认真地开导自己了?!
谢昭挑眉看向她,头一回在她眼底看到这么坚定的神色。
她抬着头半点没避他的目光,期盼他点头的样子不要更明显。他想起好久之前他在小院提点她的时候,她自己琢磨出些始末写给他看,也是这么抬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那天他觉得她的样子好像一只冬天跑到湖边朝人乞食的小鹅……
那今天就是只坚定地一定要把他手里的吃的要走的小鹅!
他短促一笑,一把将她架起来,没等她多扑腾就把她放到旁边的扶栏上坐着。
“……”殿前平台四周的扶栏倒是不窄,可往下一看就是离得好远的地面,摔下去一定很痛,雪梨一下就不敢动了。
“沉了不少,继续努力吃。”他肃然道。顿了顿,稍弯下腰,一手支在她身边睇视着她,“就为了别人不受使节团刁难么?”
他问她。总觉得她眼底的那份情绪不止是为“发善心”而生的。
雪梨果然摇头:“不是!”
“那是?”
“如果使节团没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奴婢去也没关系,照常做事就好了;如果真的敢找事刁难,奴婢一定让他们说不出话、挑不出错!”她脊背一挺,“绝对不丢大齐的脸!陆大人看着呢!”
天知道谢昭这个正一腔热血的皇帝看到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冲着他喊“绝对不丢大齐的脸”是什么感觉。
居然很有点同仇敌忾的……悲壮感?
他怔了好一会儿才一声轻咳缓神,站直身子复睇一睇她:“好,那你去,朕原也是想让你做这些。”
给她这“御膳女官”的名头就是为了这个。只不过让陆勇的事一激,他才想把她挡回背后。
“奴婢会做好的!”雪梨小脸紧绷,心底竟油然而生一股大国的傲气,“他们烤土豆不削皮的!还敢挑御膳房的错?!”
“扑哧……”皇帝蓦地笑出来。方才还满心的严肃,又让她一句话全撞跑了。
?
☆、第62章米线
? 时隔两天,再回到行馆,雪梨觉得一切都不一样了!
先前来,那是觉得“有使节团哎好有趣,要来看热闹”,现在则是满心的悲壮感。
陆大人死得好冤!虽然……虽然不一定跟使节团有关吧,但就算无关,他们蔑视大齐也不能忍!
雪梨一边念叨着这些“悲壮”,一边气哼哼地朝自己的住处走。尚食局占着一处三进院,宫女们都住在末一进。她刚跨过院门,两个正在院子里踢毽子的小宫女赶忙站住脚向她一福:“女官!”
雪梨:“……”
别这样。
晋“御膳女官”是昨天早上的事,眼下不止皇宫上下,连行馆上下也都知道了。两个小宫女带着点新奇和怯意打量她,雪梨只好指指自己的房门:“我先回房了。”
卧房里,子娴和汀贤正歇着,见她进来便都围过来,问她昨天为什么没来行馆、又问她“御膳女官”是怎么回事儿。
雪梨很有些不知道怎么应付。昨天发生的事情现在想来,比她平日里十天经过的事加起来还多,又涉及御令卫,她自然不能细说。
于是简简单单地说了几句,把那个小白菜印给她们看了,而后她问她们:“一天下来觉得如何?使节们好伺候么?”
“嗨,别提了。”苏子娴一提这个就撇嘴,“说起来罗乌没什么好吃的吧?可他们是真的挑啊!每一顿饭都能挑出诸多不是,今天午膳撤出来的时候,我看方司膳脸都绿了!”
方司膳可是和邹尚食差不多的资历,尚食局四位司膳里,她的手艺最过硬了!
雪梨又看向汀贤,汀贤同样撇嘴:“是真的。早上我磨了芝麻糊呈过去,惠妃夫人都没说过我做的芝麻糊不好,到他们嘴里什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