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慎惯了,没有莽撞行事,而是利用一件法宝将自己的踪迹隐藏,悄悄来到山腹,想寻机杀人。
然后,连兮微就这样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茫茫白雪包围的山腹之中,有一汪冒着热气的碧绿泉水,仅仅一步之遥,就像两个天地,十几支色泽如青玉的鸣空竹生长在那片潭水中央,玉色的竹根紧紧扎在水潭中央的黑石之上,像是一座小小孤岛。而在这片静谧干净的天地之中,只有那一小块地方有其他的色彩。
温暖的潭水氤氲着白色的水汽,鸣空竹的枝叶撞击,发出悦耳的清脆声音。
虞厉怔住了,他的目光掠过那些鸣空竹,落在那鸣空竹下的女子身上。那真是虞厉见过,甚至是能想象到的最美丽的一个女子,她赤着足坐在大石之上,半个雪白的脚踝浸在泉水里,裙摆下沿湿淋淋的滴着水。一缕湿润的黑发贴着脸颊,她微微垂着头,认真削着手上一支鸣空竹,那双手比周围的白雪更耀眼百倍,而那张脸,更是让人一见之下就要自惭形秽,根本无法用语言形容其万一。
怔怔看了许久,直到女子将手里那支竹笛削好,放在唇边试着吹了一支小调,虞厉才回过神。
这个女子用自己刚削好的竹笛吹了一支《在水一方》,笛声清越,余音袅袅。蒹葭苍苍人怅惘,悠悠思慕不可得。此时此刻,虞厉突然就明白了这首名叫在水一方的曲子。
“这生辰礼,不知执庭会不会喜欢。”
虞厉听见女子自言自语般的说,那语气里的亲昵,竟然让他忍不住嫉妒起那个‘执庭’来。
“唉,不管送什么都说喜欢,也不知道是真喜欢还是哄我。”她轻轻抚着手里的竹笛,脸上带着一抹笑。
女子并没有再多说,她拿着笛子淌过那潭水,回到岸边。当她踩在白雪中的时候,虞厉觉得她比这漫天的白雪更干净三分。
他完全忘记了那些鸣空竹,反倒是心里像是长满了野草似的,想要知晓这个女子的姓名,想……将她掳回去,让她从此只看着自己一个人。
就在虞厉心绪难平的时候,他忽然见到那女子朝自己这个方向望了过来。她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温软,反倒凝了寒霜一般的冷,眼神更是毫无波澜,仿佛在看着什么不值一提的小虫子。
“你们邪修都如此不济?收敛了气息,怎么就不知收敛一下心神,这么轻易就能教人发现。”
“还想躲在那看多久。”
虞厉感觉到了危险,他瞳孔一缩,当机立断飞快的往后退去,就在下一瞬,他先前的藏身之地被一柄细剑划开,而他用来隐藏气息的防御法宝也被破了。
这女子好生厉害!虞厉不敢怠慢,也不敢再多想,转身便想逃跑。而那女子冷冷清清,也不多言,飞快就追上了他,只出了不到十剑,虞厉就一身狼狈走到了绝境,身上保命的法宝尽数被毁去,炼制出的饿魂被.干脆斩杀,他自己也是一身的伤口。
自从踏上修道之路,他还从未遇见过这等强悍修士。如果不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巨大风暴暂时阻绝了两人,他大概就要陨落在那女子手中,可是就算侥幸逃跑,他也养了三年多的伤。
后来,他才知晓,那女子正是连兮微。
又敬又畏,又爱又恨,其间种种思绪不足为外人道。虞厉成了从前自己不屑一顾的人,成了那些痴心妄想苦求无望的人之一。后来,兮微上仙陨落,他虽然失落怅惘,却也有种奇异快慰,他怎么会想到,今日竟然还能再见那个曾让自己日夜难眠之人。
……
“兮微上仙,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今日我便要将你抓住,一解我多年心瘾!”玄衣道虞厉突然狂笑着捏起诀印,十几道巨大的黑影从他身后的影子里跃出,瞬间迎风而长变成十几个狰狞巨人,将十二娘包围住。这东西是鬼傀儡,杀之不尽,只能尽量制住,最是麻烦,要驭使这东西也不简单,一般鬼修要不是遇上生死之劫,都不会轻易放这东西出来。
十二娘不知道这玄衣道突然发的什么疯,低骂一声将光华流转的熹微剑往地上一插,结了手印一指。巨大的剑影从巨人的包围中划出,将那些巨人拦腰截断,可是被截断的巨人眨眼间就又恢复如初,似乎完全没有被影响。
十二娘手上印诀一变,那巨剑化作刀林,从大地中刺出,将那些巨人一个个串在地上动弹不得。
玄衣道也再度变换诀印,那些动弹不得的巨人分出无数黑影,一时间整片恶鬼林里都是巨大的黑影幢幢,遮天蔽日。十二娘也不惧他,刀林再次激增,剑锋直指天际,飞快往周围蔓延,将那些黑影全都串住。黑影不断出现,巨剑也同样增长,两人几乎陷入僵持。
就在这时,十二娘忽然放开熹微剑,从身后抽出一把大刀,奔着祭坛上的玄衣道就去了。玄衣道还没回过神,忽然见一把可以称作简陋的大刀砍到身前,急忙往后退去几步。
十二娘将一把大刀挥舞的猎猎生风,颇为豪爽利落,玄衣道与人斗法都是像刚才那样比拼,何时见过这样放下剑,提刀上前来砍的,更何况这人还是兮微上仙,他顿时就有些错乱。兮微上仙不是从不使用熹微剑之外的武器吗?这大刀又是什么法宝,看上去这么简陋粗糙?
不过玄衣道也不简单,回过神后也招来一柄剑架住十二娘的大刀。二人打得激烈,玄衣道颓势渐露,被十二娘凌厉大刀砍得直踉跄往后退去,忽然,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