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不带根的瓜,再如何浇灌也落不下果的。再者说了,就是她自己的身子没有问题,为那个男人生儿育女,苏婉容还真的未曾想过。
不想平白惹嬷嬷担心,苏婉容就含含糊糊的,试图把话题转开。
偏偏周嬷嬷觉得这种事含糊不得,姑娘现下入宫做了娘娘,相比起嫁入其他高官门第,生儿育女,不仅可以稳健宫中的地位,皇帝整日忧心于江山社稷,姑娘一人守着这深宫内院,有了自己的孩子,多少还能多个念想。
周嬷嬷想着,不免就苦口婆心地道:“姑娘刚出阁不久,许是不会懂的,嬷嬷是过来人,晓得但凡一个女儿家做了母亲,那就是不一样的。现下姑娘你倍受皇帝恩宠,倘若你能再为晋元帝诞下子嗣,往后受到的宠爱便是现下的千倍万倍都不止。更何况……”
周嬷嬷略微一顿,抬头见房门都已经闩严了,这才凑到苏婉容耳边,压低了嗓音小声说道:
“更何况了……姑娘你如今还小,现下生儿育女,过程是辛苦了些。但听嬷嬷一句劝,这两年跟晋元帝单独在西北,晋元帝身侧也没旁的伺候的人,姑娘就再多加把劲儿,争取生个小皇子出来。毕竟这生孩子的事儿也不光靠姑娘一人,你看晋元帝年纪也不小了吧,再过个几年,姑娘就是自己想要孩子,怕是也不轻松了……”
想来也是,姑娘现下不过十五、六岁,正正是娇花一般的年纪。
反观那晋元帝呢,听说都快三十好几了吧,大了自家姑娘一轮儿有余。现下瞧看起来倒还是龙躯抖擞,天姿威严的。可再过上几年呢?即便贵为九五之尊,也不过同样是凡夫ròu_tǐ,同样也免不得生老病死的。待到那个时候,姑娘若是还没得一儿半女的,吃亏受委屈的还不得是姑娘自己么?
苏婉容自己倒是从不曾觉得那男人年纪大,或者老了什么的。一则上辈子自己活到二十六岁,实际年龄与那男人相差其实也没有几岁。二则,她虽不晓得那男人每日对着文武百官,是怎样一副姿态,但待他下朝回来,同她私底下相处,那些种种幼稚到完全不讲道理的言行举止,每每更能让她联想到耍赖时候的彻哥儿。哪里有半分成熟的样子呢?
周嬷嬷言语间嫌弃着男人年岁大,现下听进耳中,只觉颇有一点好笑。想着想着,不自禁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而那周嬷嬷呢,自诩正在同姑娘讲一些极严肃的事情。不想姑娘不听也便罢了,竟当成笑话似的直接笑出了声,不免就微微拧起了眉。
苏婉容笑得逼出了眼泪,眸光却瞥见周嬷嬷满脸肃容。晓得自己态度太不端正了,就赶忙收住声,干咳了两下,虚心地弥补道:“嬷嬷您继续说,婉婉在听着呢。”
姑娘出阁了即便还不懂事,周嬷嬷却觉得错不在姑娘,而是从小也没人教姑娘这些。
越想,越觉得自家的姑娘真真是个可怜见的,不免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苏婉容只瞧着周嬷嬷唉声叹息没个停歇,还以为是因了自己那几声笑所致。一时间,心中就有些许愧疚,觉得不管自己心中如何料想,面上总是不该摆出方才那样漫不经心的态度来惹嬷嬷生气的。
不曾想,周嬷嬷根本没有生气。她竟然一把握住了苏婉容的手,口中道:“姑娘这么一去,还不晓得下次回来是什么时候。嬷嬷这里也没得什么再能教给姑娘的,不过嬷嬷以前也是从别的婆婆仆妇那里听到的一些土法子,说是能助女儿家受孕的,现下便说给姑娘听。不一定有用,但姑娘总是应当试上一试的。”
老实讲,苏婉容一点也不想试。有了上次周嬷嬷硬塞给她春宫册的经历,虽然不晓得嬷嬷提到的土法子究竟是什么法子,但莫名有种预感,必然不是寻常好姑娘轻易能够接受的法子……
可,周嬷嬷神情这样认真,苏婉容实在不想扫周嬷嬷的兴。再者就听嬷嬷说一下又能如何?大不了左耳进右耳出,她又不会真的去试的……
便乖顺地探过头去,听着周嬷嬷压低着嗓音,徐徐道来。
果然正如苏婉容所预料的那样,周嬷嬷从太师府仆妇那里听到的土法子,都是大胆至极的。再加上周嬷嬷生怕说含蓄了,姑娘不能理解,各种描述更是直白露骨。只听得苏婉容一阵面红耳赤,咬着唇儿低下头去,久久都不曾言语。
“姑娘听嬷嬷一句话,你先下还年轻,有机会慢慢摸索。这些个法子,你回去以后就和那晋元帝挨个儿试上一遍,指不准哪个有用,就真的中上了呢。”
苏婉容的一张小脸红成了胭脂色,此时听得周嬷嬷语重心长的这一番话,也不好评价什么,只得吱吱呜呜地小声道:“既然是嬷嬷说的,婉婉自会照做,回去我便和皇帝说。嬷嬷便莫要继续忧心此事了……”
苏婉容在太师府住到第三日晚上。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接皇后回宫的凤撵便已经在府门前侯着了。整整三天,苏婉容除了去书斋陪父亲说话,几乎日日待在自己的西厢院里,大夫人她们所住的南厢房,她根本是连一步也没踏进去过的。
告别了父亲,彻哥儿及周嬷嬷几人,苏婉容在倚翠和凝香的扶持下,上了御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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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嬷嬷——婉婉的真,性启蒙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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