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门口,抬手敲了三下,“何清。”
何清捧了把冷水浇到脸上,冷得全身一个哆嗦,她压下心底的不安,打开门出去。
方忆问她,“你身上有没有哪里受伤?”
何清把衣服往下拉,低声说,“没有”
方忆揽过她肩头,“那就好。是不是被吓坏了?那里面什么都听不见,我早点出来就好了。”
何清心底紧绷的弦松了松。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方忆说,“咱们去公安局告他强/奸,关他进去吃牢饭。”
何清心脏急促跳起来,手心脚心直冒冷汗,咬唇,“算了吧,他没有……”
她没有说得下去,掩面哭起来。
方忆以为她害怕,轻柔的抚摸她背,“不怕啊,强/奸未遂一样判刑坐牢,这种龌蹉之人,我们绝不能姑息。”
何清肩膀抖动,她心底有更害怕的事,抬起湿漉漉的脸,“方忆,算了,不要告他。”
方忆十分不理解的看着何清,“为什么不告?”
何清嘴唇轻动,“我不想让大家指手画脚说闲话。”
方忆听懂她的意思,“这不是你的错。”
何清沉默半晌,她瞥了眼外面剪头屋里的男人,嘴唇都要咬出血来。
心里想:不能告杨三,要是他把那件事招出来,她在秦良庆面前就彻底抬不起头了。
她贪心的想保有一点体面和尊严。哪怕是虚假的,自欺欺人的,他不为所知的那一面。
方忆拧眉,“你……”
何清目光凄凄的,低声恳求,“方忆,我拜托你,别让其他人知道。要是宣扬出去,我这辈子都抬不起头。”
方忆深深的看着何清,最后妥协,“你不愿意告,那就不告吧。”
何清嗫嚅,“谢谢。”
两人走出去,秦良庆踩灭烟,看过来。
何清低头,不敢迎视他的目光。
方忆对他说,“回家吧。”
三个人都沉默着,短短一段路,因为心里有事,显得漫长而折磨人。
何清挺直背,如坐针毡,等到车子一停下来,她慌忙推开门下去,一溜烟消失在黑暗中。
方忆这才开口,转头问秦良庆,“你怎么不说话?”
秦良庆打着方向盘,车头别向对面自己家院子,“何清脸皮薄,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她心里好受点。”
方忆突然觉得之前撞墙的后脑勺又隐隐作痛,“她觉得不光彩,说出来丢人,所以不愿意告杨三,这事就这么算了?”
秦良庆把车子熄火,“你打算怎么做?”
方忆闷闷的,“我答应她了。”
他伸手用掌心包裹着她后脑勺,“那你什么都别管,交给我解决。”
方忆“嘶”了声。
秦良庆紧张起来,“怎么了?”
“撞墙上了,还有点疼。”
“让我看看。”
方忆低着脑袋,伸过去。
秦良庆借着车里灯光,扒开头发仔细看了半天,手覆在上面轻轻揉了揉,“没事,一会就不疼了。”
方忆“嗯”了声,“你有什么办法?”
秦良庆不告诉她,“你别想了,下车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周熬夜比较多,今晚太想睡觉啦,将就看一下,明天一定粗长补偿大家。
谢谢你七哥哥投地雷,破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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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慕”“”“纪丰”
☆、第44章
44.
晚上方忆卸妆的时候,才通过镜子发现下巴底下翻了块皮,应该是挣扎的时候,被杨三指甲刮伤的。
她仰起下巴,垂眼盯着这道破了的口子,若有所思。
总觉得,何清不让报警这事有古怪。
还有,她刚才人就在店里,何清被欺负了却不出声,也不对劲。
想了半天,方忆想不出所以然,最后只好归结于何清太敏感了,遇到这种事情首先想的不是如何保护自己,而是去考虑守住名声。
方忆微不可察叹口气。
也不知究竟该不该批评她愚昧。
秦良庆拧开门进来,方忆沉浸在自己的猜测中,愣了一愣才低头。
他走过来,“怎么了?”
方忆问,“有没有创可贴?”
他抬起她的下巴,目光定格住,越来越深沉,“这也是杨三弄的?”
方忆拿开他手,挤了洗面奶搓出泡子往脸上揉,“没事,就破了点皮,不疼的。”
秦良庆转身,“我找找创可贴。”
方忆说,“没有就算了。”
秦良庆说,“肯定有。”
他鲜少心浮气躁,有了提起拳头去干架的冲动。
对门何母在厨房收拾碗筷,听见开门声音,笑说,“回来啦?我把饭菜热一热,你坐着等会儿。”
何清深深吸口气,尽量让自己声音听不出异样,“我不吃了,今天好累,想早点休息。”
“那也得吃点东西再睡觉,饿着肚子哪睡得着。”
“我不饿。”
何清拼命捂紧嘴巴,小跑着上楼。
楼梯上传来叮叮咚咚的声音,何母皱皱眉,不得其解,她怎么了?
没有开灯,何清摸黑进卧室,“砰”的一声关上门。她跌跌撞撞向前,碰到衣柜和椅子也不觉得痛,到了床边,一下子扑上去,瞬间失去所有力气。
何清把脸埋在冷冰冰的被单里,才卸下所有包袱,呜呜哭出声来。
她全身颤抖着,深感羞耻,直犯恶心,又一次陷入无尽恐慌。
方忆曾经问她,“你这么年轻,怎么不去城里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