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权须得握在自己手中,古、章、雷几位大人是一早就跟着朕的,可分一些权利给他们,但他们家中的几位长辈,你须得时时留意。”
“元大人心里只有百姓,又是个难缠的,面对他,你不可矮了气势,若他的建议合理,可以听上一听。若他的建议但凡有一丝一毫损伤到你母后的可能,绝不能听从,可明白?”
“儿臣明白!”
穆楚寒如今已经习惯了时刻处在剧痛之中,看着面前垂眼正坐的穆非卿,皱了皱眉,继续开口:
“西北大军已经在攻打漠北了,此番漠北肯定会殊死一战,朕去后,关押在大理寺的那群漠北人,一个都不能放过,立即杀光,还有那个庄亲王家叫冷仁愽的,也不得放过。”
穆非卿抬头,黑眸瞬间放大。暗中捏紧了拳头。
穆楚寒问:“可有不服?”
穆非卿摇头:“没有!”
“那就好,要记住,什么都没有你母后的安危重要!朕去后,若是让朕晓得因你一时心软,铸下大错让你母后陷于危难之中,朕不会因为你是朕的儿子就放过你!可懂?”
穆非卿点头,在穆楚寒恐怖的眼神中,心里苦涩难抑,却也不得不垂下长长的睫毛。
穆楚寒继续说:“漠北的事一了,接下来便是北燕和羌国,此两国不足为惧,朕给你留下的火器,威力十足,相信不用半年时间就可拿下两国。”
“至于南楚,朕会派人去谈,若谈得拢,皆大欢喜,若不是不能,别念着朕与他们的情谊,就对他们心慈手软。若是他们不服,就将他们打到服为止。”
“另外,别南楚的祭师单独靠近你的机会,免得着了他们的道。”
穆非卿听穆楚寒细细交代,暗中把牙齿咬得咯咯响,始终不愿意相信他的爹爹,那么凶猛强悍的爹爹马上就要死了。
“父皇,你身体的情况,大人们知道吗?”
“此事不要你操心,朕只有安排!”
穆楚寒说了这些,身体再也无法承受剧痛,对着穆非卿挥手:“你退下吧!”
穆非卿一手拿着圣旨,一手拿着名单,起身告退,走了几步,突然回头:
“父皇,此事当真不告诉母后吗?”
难道要让母后一直蒙在鼓里?若到时候父皇骤然去世,还不知母后会如何伤心。
“父皇,儿臣只怕母后到时候无法接受这个消息。”
穆楚寒愣了一瞬,他几次都想告诉她,可话到嘴边又无法开口,每日看着她侍花弄草,或是依偎在他怀中看话本子,或是拿了帕子来绣上一两朵梅花,神情恬静,叫他如何说得出口?
“此事朕自有定夺。”
穆非卿走后,穆楚寒突然扑倒在案桌上,闷咳几声,咳出几口黑血来。
孟齐和追风从暗处跳出来,大惊:
“皇上,皇上,你怎么样了?”
“快去,把谷叫过来。”
穆楚寒抬手,努力压制涌上喉咙的鲜血:“站住,别去。”
孟齐过来扶他,摸到他的手没有丝毫温度,袖处湿漉漉的,显然已经不止忍耐了多久,内衣打湿之后,因为痛出来的冷汗已经把外衣都侵染了。
“皇上!”
孟齐悲痛,眼中含泪。
穆楚寒伸手捂着嘴,没能忍住闷声剧烈的咳起来,漆黑的血液从他手指中溢出来。追风心慌,赶紧拿了帕子来给他擦。
熬过一阵剧咳,穆楚寒随意擦了擦嘴角的黑血,将帕子扔在地上,问孟齐:
“穆非云可是到了苏禄?可还安分?贵妃如何了?”
孟齐回道:
“皇上放心,苏禄天高地远,四面环海,那里又语言不通,那几个外邦之人也不清楚云公子的身份,一切都妥当。”
“贵妃娘娘如今已经晓得皇上登基了,听说也安分着,只是日日求着要见云公子。”
穆楚寒深吸一口气,每个呼吸都牵扯着疼痛,心脏和肺部好似无力承担他的呼吸,他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身体里血液流动的速度在减慢。
“不许让他们见面,等到太子成年之后,安定四方,朝局稳定,才可送贵妃去苏禄。”
“是,皇上!”
“他那边如何?”
孟齐明白穆楚寒问的是穆非辰,如实道:
“不吵不闹,每日就读书练字,也什么都不问。看起来还算安分。”
穆楚寒说:“当初为了引漠北的王爷们入京,让他们放松警惕,与左相做了交易。这才让冷子翀开了宫宴,把几位漠北的老家伙集聚齐了一网打尽,虽此事隐秘,但左相也有可能把他的事情告诉了别人,沈家肯定还在暗中寻找他的下落。”
“如此,等朕去后,为绝后患,便将他杀了。”
孟齐喉咙紧了紧,应下一声是。
而后,穆楚寒又马不停蹄召见了兵部尚书宋大人,内阁大学士蓝大人,吏部尚书江大人,孟景枫,穆非钰和古,章等人,商议了新皇登基免税,朝廷官员补职,和对漠北处理的事。
前两件事都是意料之内的,每任新皇登基都要大赦天下,免几年的赋税。
三个多月前,穆楚寒带着南楚人杀进盛京,一下灭了七八家贵族,又杀死二十余朝廷重臣,比较重要的位置如今都只是由人暂代,还有一些空置由人暂且兼任,另外一些实在找不到合适人选的还空着。
原本是要等着吏部对官员的考核结果拿下来,再进行一番调整补位,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