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雪峰之巅融化的雪水流淌在小河中,冰冷刺骨,冷仁愽和穆非卿一时不备,被人拖下河中,冰冷的河水往口鼻倒灌。
河中数条黑影涌过来,死死掐着两人的脖子,往河底压。手劲儿大,下手狠,穆非卿和冷仁愽功夫都不差,如是在平地,扣住他们咽喉的人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
但一落水,先被呛了水,又给几人合力压制着。
河底的人就如水鬼一般,掐着两人压在水底,贴着水底的软沙,一边飞快的往下游游去。
土丘后面的青崖听到噗通一声,眼色一紧,往这边跑过来,放眼望去,只见小河水面上波光粼粼,却是什么都没有,举目四处看,只有夜风吹动牧草,安静的可怕。
冷仁愽和穆非卿两个人的身影消失的干干净净。
穆非泷和严将军派来的人也不藏着了,全部跑过来。
“太子殿下呢?”
“冷将军呢?”
众人看着眼前空荡荡的草原,震惊,紧张。
“快去找!”
“派人回去通知骠骑大将军!”
穆非卿先是被呛了好大一口河水,刺骨的河水灌进他的心肺,要咳嗽,却给灌进去更多的河水,脖子被人掐住,他眼睛睁不开,本能就从伸手拿了匕首去杀制约他的人。
冷仁愽幼时常和伙伴在漠北的圣女河捉鱼,水性比穆非卿好许多,很快适应过来,奋力挣扎。
青崖沿着河边奔跑,终于追上了河底的黑影,大吼一声:
“在这儿!”
说着拔剑就往河里的黑影刺去。
七八人听见青崖的声音,跟着跑过来。
河底的黑影见岸上还有人,又被发现了行踪,只得从河里跳出来,个个穿着一身黑衣,与青崖和几人打斗在一起。
黑衣人看见一人在远处骑着马朝黑山营地去,大吼一声。
“射马!”
利箭嗖嗖射出去,一箭射在马腿上,两箭射穿马上人,原本要回去报信的人从马上栽了下来。
青崖是穆楚寒身边的暗卫,身手极好,被几个湿漉漉的黑衣人包围,很快占了上风,手中长剑刺穿一个黑衣人的心脏,手腕飞快的扭转,绞碎他的心脏,拔出来又去杀别人。
其他几人被黑衣人缠住。
河底的黑衣人只出来了一部分,见青崖厉害,又跳出十来人,全部围攻他。
青崖冷着眼,飞快的掠过这群从河底冒出来的黑衣人,寻着着穆非卿的身影,下手毫不留情,一边往河下流奔去。
河岸上激烈的打斗声,传下来。
河底最先拖下穆非卿和冷仁愽那人,已经快控住不住冷仁愽两人了,一时无法将两人杀死,只能几人按着他们往下游游去。
突然,岸上严将军的人放了求救信号,信号嗖得冲上天,一声震响,发出耀眼的火花。
糟了!
河底的黑影暗道一声,从河底全部冒了出来。
冷仁愽和穆非卿也给扯了出来。
远处已经听到了马蹄嘚嘚,来势汹汹的声音。
冷仁愽与掐住他的人扭打在一起,身边的穆非卿水性不好,给灌了那么多水,脑子昏昏沉沉的,一双漂亮的眼睛冷的骇人,举着手中的匕首,撑着仅存的意思往黑衣人胸膛上插。
陆陆续续,从河底冒出来二十来人。
“怎么办?”一人压低声音问身边的男人。
黑山营已经被惊动了。
这次偷袭显然不能再继续,失败了。
男人看了一眼扭打在一起的几人,心里恼火,走过揪住地上的与冷仁愽打斗的男人就是一巴掌:
“看你干的好事!”
男人回头,一脸青涩,显然年纪不大,身量和冷仁愽相仿。若不是男孩突然伸手将这两个人抓下河来,他们原本可以顺着河流游到黑山营那边去的。
“快将这两个人杀了,我们回去!”男人愤怒不已,咬牙切齿。
侧耳听,黑山营那边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了。
再不走,被发现了,就走不了了。
被打了巴掌的男孩,心中蹭蹭的冒火,眼神狠戾,抽出身上的匕首就往冷仁愽两人扑过去。
被按在水下那么久,淹也淹不死,掐也掐不死,他就不信匕首都捅不死。
冷仁愽发现穆非卿力气绵软下来,知道他被灌了一肚子河水,晕乎着,挡在他身前,将他护在身后,与两个黑衣人打斗。
男孩扑过来就是一刀,穆非卿视线有些恍惚模糊,全凭身体的直觉,机械的反应,应对黑衣人的进攻,冷仁愽于关键处,跨了一步上前,抬胳膊挡下男孩的一刀,瞬间给刺出一道血口。
“狗贼!”
男孩一击不中,加之因为自己的一时举动,连累了大家,心里愧疚又愤怒,大吼着又扑过去。
冷仁愽听出男孩的声音,抬头喊了一声:“塔木?”
男孩手中的匕首顿了顿,看着眼前穿着云尊衣服,做云尊人打扮的冷仁愽,看他一头滴滴答答的河水,认了出来,惊呼一声:
“那木愽?”
“是我!”
男孩脸上浮起惊喜,喊了一句:“都住手,是那木愽!”
身边围攻他们的几个黑衣人停了手,黑衣人的头儿走过来,低头看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的冷仁愽。也讶异不已:
“那木愽,竟然是你?你没死?”
冷仁愽抬起一张湿漉漉的脸,仔细分辨眼前的男人,喊了一声:“四叔,是我!我命大,还没死!”
“原来是那木愽啊!”
“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