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八十多岁了,哪不明白黄菁菁的路数,肖氏先给他们上眼药水,说平时周家怎么打秋风,怎么占便宜,让他们先入为主对黄菁菁厌恶,之后黄菁菁说什么都在他们的厌恶之中。
由着肖氏的打算,黄菁菁说什么都没人信。
偏偏,黄菁菁把亡夫的灵位拿了出来,但凡肖氏脑子清醒些,死磕到底不承认,毒誓就毒誓,她自己做的事儿就该一人承担,这件事黄菁菁就输了,竟被黄菁菁激怒得害怕,话都说不清楚,平白把整村人都扯了进来,在场属他的辈分最大,他要再偏心,走出这道门,恐要被十里八村唾弃,子孙也抬不起头做人。
这一切,分明是黄菁菁早就计划的,肖氏不来周家,任凭黄菁菁寡妇的身份就能真闹到稻源村?正值农忙,谁家有空理她,肖氏这个没脑子的,中了计还不知。
话说到这个份上,真相如何不言而喻,黄菁菁抱着手里的灵位,再次失声痛哭,“死鬼啊,你怎么走得这么早啊,看看我们孤儿寡母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子了啊,你怎么不带着我们一起死了算了,活在世上也是被人欺负啊,势单力薄,我们怎么活得下去哦,这么大的事儿竟没人出头啊,我是真的不想活了啊......”
外边听热闹的人早喊里正去了,进县衙是丑事,整个村的人都要跟着被抹黑,可不只是刘家和周家的事儿了。
黄菁菁抱着牌位,眼神发了狠,直直朝檐廊的柱子撞去,二叔公大惊,“快拦住她。”
真要让黄菁菁撞死了,刘家罪名更重了。
配合黄菁菁演戏的周士武被黄菁菁吓了一跳,自然而然追上前把人拉住了,他面色动容,哽不成声,“娘,要死也是他们该死,爹在天有灵的话,一定会保佑您长命百岁的。”
黄菁菁抹着眼泪,瘫软在地,继续痛哭。
二叔公气得浑身哆嗦,瞧瞧吧,得了便宜还卖乖,他家的牛恐是拿不回来的,不仅拿不回来,还要帮着肖氏把人哄好了,他真是杀了肖氏的心都有了,指使身边没眼力的儿媳,“还不赶紧把人扶起来?”
二叔公有六个儿子,全死了,还剩下两个儿媳,平时他住在长孙家,和两个儿媳往来不多,此时疾言厉色,两个儿媳不敢怠慢,起身去搀扶黄菁菁,被黄菁菁两下就挣脱了,“死鬼啊,你起来看看啊,老大差点没命了啊,他们还雄赳赳气昂昂上门要打人啊。”
简直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二叔公气得跺脚,叫着人就要回去,牛的事儿,只有改日等大家平静下来再聊了。
走了两步,便听黄菁菁哭得更大声了,“死鬼啊,你看哪,他们又回去喊人了,我们可怎么办哪,家里就我们孤儿寡母啊,里正又不在,我们真要被打死了啊。”
二叔公气得说话都在颤抖,“什么喊人,你别血口喷人。”
忽然,门被人从外边一脚拽开了,二叔公盯着来人,面色一喜,正欲说话,被一道从眼前掠过的身影抢了先,“里正啊,你可来了,我们一家老小差点没命啊,老大是被冤枉的啊,你不能把我们撵出村啊,我们没给稻水村丢脸,是他们逼着不让我活啊。”
里正竖着眉,刚从田里回来,裤脚上满是泥,站在他的位子,县衙的事儿一清二楚,周士文在县衙挨板子的事儿他是知道的,他托人问过,周士文确实是被冤枉的,事情传出去,对周家名声不好,他便没有往外说,却不想刘家害了人,还拉着一群人上门‘讨公道’,他再不站出来说句话,往后真相大白,外村的人真以为他们好欺负了,故而听说有人来,他立即放下手里的活来了。
他眉眼凌厉,二叔公看他神色便知自己失了先机,人都是护短的,里正是准备偏向周家了。
“二叔公,事情真相如何我和刘里正心里早有成算,你们一大帮子人上门欺负一家老小,真以为稻水村的人好欺负了?”
二叔公升心里咯噔,刘里正知道,知道什么?
“周大也是我看着长大的,稳重内敛,孝敬长辈,爱护幼弟,刘家女嫁进周家多年无子,他和黄寡妇未曾埋怨一句,你们别以为软柿子好拿捏。”里正字正腔圆,大义凛然,让人不由得生出股敬重来。
黄菁菁不顾男女有别,抱着里正大腿不肯松手,好在这种情况,在场的人没有胡思乱想。
毕竟,里正容貌端正,威风凛凛,怎么也看不上一个老寡妇吧。
二叔公低头瞅了眼找着主心骨的黄菁菁,这时候说什么都错,他索性岔开了话,“这件事是我思虑不周,吓着人了,过几日再登门......”
地上的哭声又大了,“死鬼,你看啊,初一过了还有十五哪,你在地下别睡觉啊,不然我们一家子真的都死了,栓子还那么小,我还盼着送去他学堂念书呢......”
自古以来,儿子就是一家人的希望,周家只有栓子这么一个孙子,她把栓子搬出来,里正脸色更冷了,“什么话今日说清楚了,正是忙的时候,哪有时间理这件事,你要说什么,尽管说了,至于周家和刘家的恩怨,您就别掺和了,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您我。”
二叔公一大把年纪了,没想到临近棺材被人损了清誉,他再提黄菁菁扣了牛有何用?黄菁菁轻描淡写就能把错怪到他头上,明知肖氏和刘桩上门不怀好意,他还借牛给他们仗势欺人,传出去,没人会同情他反而认为他罪有应得,他歪着嘴巴,强憋着最后口气道,“没了,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