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仿佛一朵静静开在夜色里的茉莉,只是低垂的睫毛下方有些许淡淡的青影。
大约是没睡好的缘故,他再想到顾双仪之所以没睡好的缘由,便不由自主的抬手摸了摸鼻子,暗怪自己孟浪,却又有那么瞬间的心神荡漾,那种蚀骨的滋味他怎么可能不贪恋,到底是温柔乡英雄冢说得没错。
顾双仪挂了电话又将手机递回去给他,“大嫂怀孕快六个月了罢,什么时候生?”
祁承淮愣了愣,然后摇了摇头道:“……忘了。”
“这个你也能忘得干净,那可是你侄子侄女儿。”顾双仪忍不住抚了抚额,叹了口气。
她看了眼仍旧坐得端正的男人,有些惊讶的发觉他面上的疲惫,一时疑惑:“你今天怎么好像很累的样子?”
“大约是写教案写太久了罢。”祁承淮一面应,一面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
顾双仪原也没觉得不对,因为祁承淮这个学期的授课任务是三年级诊断学里的神经系统检查和疾病诊断这一块,教科书换了个新版本,旧的教案自然也就要换新的,他少不得要增删内容,再加上平时的工作,愈发的忙碌,觉得累也是正常。
只是他的动作却让顾双仪生出疑惑来,她探究似的看着他道:“可前些天你忙到两三点才睡,好似也没这么累。”
祁承淮立即就愣了愣,随即有些讪讪的,连笑都局促了半分,“……平时哪有昨天累。”
顾双仪也怔了怔,皱着眉又想了好一阵,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之后忙啐了他一下,“活该,让你一把年纪还不知节制,哎,你累怎么还坐这么正,端着好看?”
祁承淮脸黑了黑,看见她一面说一面往沙发上躺,张嘴想劝,又默默的合上做锯了嘴的葫芦,这时候说什么都会被她笑话,还不如不作声的好。
顾双仪难得见他这样,觉得有些有趣。这样的他和在单位时是不一样的,没有那么的冷静理智,也不是时常笑着摆出一副耐心的模样,话亦不多,有些洁癖,刻在骨子里的自律,每一样都让她了解他更多一些。
她觉得甚是满意,若是他表现得和工作中一样,她才要觉得奇怪,又或者会有些不安。
“那早些洗洗睡了罢?”顾双仪那些遥控器换台,懒洋洋的道,“明早还要早起呢。”
祁承淮瞥了她一眼,终于忍不住像她一样往沙发上一瘫,舒服的叹了口气,“再等等。”
等夜里回到床铺之上,顾双仪无论如何都不让他近身,一面躲一面骂道:“祁承淮你是不是嫌命长,都那么累了还想这事,少做一晚你会怎样,不知道过犹不及啊?”
末了又撒娇,“我真的还不舒服,我刚才洗澡时看了,那里还肿着,你饶了我这次吧?”
说完犹嫌不足,还要再添上利诱,“等过两天休息好了再来好不好?到时候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祁承淮对她软硬兼施的态度表示大开眼界,但总归是自己的人,放过一次也没什么问题,人在这儿还怕没肉吃么,于是他便二话不说的应了下来,搞得顾双仪觉得自己这一番唱念做打完全是浪费表情,早知他那么爽快,何苦要费那么多口水跟做戏似的。
第五十七章
十一月底,天气已经很冷了,哈出一口气都能看见袅袅升起的白雾,顾双仪很喜欢玩这样的游戏,尤其是在户外的时候。
但是h市的冬季有时会接连几天的落雨,今年的冬天好似雨有些多,时不时就能飘一些下来。
顾双仪坐在办公室里值班,因工作不多,她倒有耐心和兴致指点一下这个月新带的实习生纪念。
顾双仪指着电脑屏幕上的化验单,跟她说着每一项指标的含义,又是为什么要查这个,一样样的都不是无用的检查。
她说起自己当年实习时遇到的一件事,病人在针灸科住院,入院检查时查了梅毒五项,结果显示是阳性,主管医生含蓄的问了几次,发觉病人也说不清缘由,但针灸是无法做了,就连做艾灸都要小心谨慎。
“你说要是没查这个指标,我们会知道她有这事儿么,针一扎下去就可能出血,万一你碰到了,又或者一不小心扎了她的针又碰到了自己,不就是你有事儿了么?”顾双仪侧着头对纪念道,她已经记不清这是她第几次提起这个案例了。
这个案例里的当事人因为害怕被家人知道,于是要求保密,顾双仪的老师犹豫再三还是同意了,只是也要她尽早去治疗否则可能会感染到亲属,对方唯唯诺诺,但最后也不知是怎么个结果。
只是她还记得当时七月的盛阳透过病房的窗口照进来的光线,病人花白的头发和疑惑的眼神让她心软,她是信她的,只是却也无从为她辩解。
纪念听完后惊讶的点点头,顾双仪便让她到另一台电脑上去将今天新收入院病人的入院记录写好,恰好此时方蘅打电话过来,她便走到阳台上去接电话。
“双仪,你介绍来的那个朋友,她老公简直要不得。”方蘅兜头就是一句甩过来,寒暄也无一句。
顾双仪愣了愣,因她的语气太过气愤,“……这是怎么了?”
方蘅提到的这个朋友,其实是顾母的一个朋友的儿媳,是从外地远嫁过来的,因为听说顾双仪在医院上班,又觉得有熟人才好办事,对方便请顾母做中间人,托顾双仪介绍到了方蘅那里生产。
顾双仪虽觉得对方大题小做,先是推辞,“我们医院天天那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