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身边,那个紧紧依随的窈窕身影望去。他的眼神触及到顾流萤明眸善睐的秋波,那张娇俏可人的脸庞立刻染上绯红,却又赌气般别过了头去。
明心诲心下已明了,果然,逸城长公主接下来说道:“听说前日里你寻得一个美人儿,还带回了王府,不知今日是否带在身边?”
明心诲低垂着眸子,语声和缓,笑容谦逊:“姑姑有所不知,此事我已向萤儿做过解释,着实是因为那女子与萤儿有十分的相似,顾及思念,才将她安顿在府里。”
听得他这一席话,顾流萤再也按捺不住,娇脆曼妙的声音里满是怨怒:“长公主,你听听,说得多么好听。真当别人都是傻瓜!”
明心诲有些着慌,怎么她前日才原谅了他,今日又来兴师问罪。这姑娘家的心思,变得可真快。
逸城长公主挽着顾流萤纤白的小手,神色之中闪过一丝责备,目光似不经意地往仪仗队伍的后方瞥了一眼,朱唇轻启道:“哦?若真如此,本宫倒想见见那姑娘,究竟有多相像。”
于是,遣散了其他宾客,逸城长公主择了一处凉亭落座歇下。身处繁华之中,流丹应诏缓缓上前,轻盈福拜于地。
“奴婢见过长公主。”
“把头抬起来。”逸城长公主说道。
流丹依言慢慢地抬起头,她几乎可以听到顾流萤倒吸了一口凉气,睁大了眼睛望着自己的眼神,几乎要将她灼穿了。逸城长公主也同样面露惊异之色,喃喃直叹:“这世间,竟会有如此相似之人……”
明心诲适时地说道:“姑姑,我见到她时,她不幸身陷囹圄。我见之便恍然似见到了萤儿,心中痛楚,才不忍一走了知,置她于不顾。”
逸城长公主听了这番说辞,一时倒也有些感慨:“的确如此。”
她话音未落,顾流萤已经委屈得泪花打转,纤长的眼睫微闪,一滴泪就已经落了下来:“长公主,世子殿下确实言之有理,是萤儿小肚鸡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话边说着,眼泪边不停地滚滚而落,哽咽道,“萤儿只是悲伤自己从此不能再见世子,但也欢欣世子,从此却能天天都能见着‘萤儿’……”
这一番说辞可是让逸城长公主和明心诲都揪心不已。流丹亦是脸色苍白,暗晓今日这一劫难多半已逃不过。当初便是因为逸城长公主的施压,让明心诲下令对她施以二十鞭刑,只为博得顾流萤一笑。
她紧握的双手不禁有些颤抖,唇色亦开始泛白。
逸城长公主哪里舍得顾流萤受此委屈,当即便道:“心诲,姑姑知你心软,可你若将这女子置于身侧,一同带去尧兴,你让萤儿究竟如何处之?”
明心诲移目向流丹望了一眼,碰触到流丹沉默的视线,回想临行之前那尚还留着余音的承诺,他不禁紧抿双唇,低下头来不再说话。
逸城长公主逼视的目光凝在他脸上,许久才重重叹了口气:“好了,你启程在即,恐怕有好些日子不能相见,姑姑就一个人歇息一会儿,你们自己去吧。”
顾流萤擦干了眼泪,红着眼眶点了点头。明心诲暗叹一声,心中百味杂陈,既想快快离去与流萤独处,又不能放下流丹于不顾。竟让自己落得个上下两难的境地。
“对了。”忽地,逸城长公主又说道,指着跪在地上的流丹,“将这姑娘留下,本宫有些话想对她说。”
明心诲心中一紧,方要开口,就见着顾流萤埋怨的目光飞来,心下又动摇了起来。踌躇片刻,最后只道了一声:“是,姑姑。”
他终究还是放弃了她,在顾流萤与她之间,轻易就选择了前者。
心仿佛在滴血,流丹就望着两人远去,记忆翻江倒海地席卷而来,撕裂她的心肺。她拼命让自己忍住泪水没有弄湿眼眶,宽慰自己,这一世的路还很长,总有一天她会让他的目光慢慢凝聚在她的身上,再也不会移开。
所以眼下,她必须忍耐。
更何况——“你要用尽一切方法,取得明心诲的心。不用害怕,有我在你身后。”
那个收留她的男人如此郑重地承诺过,他前世将她利用得彻底,今世也该轮到她来利用他的手段了。
直到两人相依的身影消失在绿荫间,逸城长公主才将目光冷冷地落在流丹身上。她啜了一口清茶,茶香四溢,浮动着她复杂而冷凝的眸子,仿佛含了根针般,毫不留情地刺在流丹身上。
“如实交代。你是何人,受何人指使,竟然危害世子?”
冷不丁一句话,令流丹顿时身子一颤,她仓惶抬起眸子,就看到那双冷厉的眸中浓烈的杀意。她急急叩首道:“长公主,冤枉啊!奴婢只是一介孤女,不幸沦落风尘,对世子殿下心中只有感激,绝没有心存歹念,更无人指使!请长公主明察!”
逸城长公主放下茶盏,亲自敛裙上前,扳起她的脸细细斟酌。那又惊又怒,难以置信的眸子简直像要把她吞了似的,火辣辣地灼烧在流丹的脸上。
“本宫不信这世间会有如此巧合,偏生在世子即将离京时,你好巧不巧从那么多风尘女子中被人发现。你若不从实招来,就别怪本宫对你不客气了。”
流丹闭上眼睛,泪珠不断地流落,抖动着双唇呢喃说道:“我真的……没有……没有啊,长公主……”
“看来不用点法子,你是不会招了。来人啊!”逸城长公主放开她,召来了侍从,对流丹毫不留情地喝令道,“将她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