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剥了粒花生塞到嘴里,慢慢嚼了几下,“好吃,好吃。”
老潘总赞不绝口:“花生这么多,回头让阿姨煮一些做咸菜,再烤一些当零食吃。味道真好。”
秦盛看老爸喜欢,动手帮着剥了一些,放到碟子里,推到老爸跟前:“爸,你要是喜欢,回头我再去守望村拿点儿。”
老潘总扫了眼儿子:“人家给,你可以接,但是,你主动去要,这味道就不一样了。好吃的东西很多,不非得成山成堆的往家拉,吃个稀罕就可以了。你以为这些东西都是大风刮来的?老乡种了它都是有用处的,或者卖钱,或者用来榨油,咱不能那么没皮没脸。”
秦盛搓搓双手,点点头:“爸说得对。”
“这趟去守望村,一切都顺利吧?”老潘总感觉今天的儿子和媳妇多少有点儿不一样,他想了想,遂问道。
“村民都挺好的。我们买了些东西给大家分了分。然后......”秦盛有些犹豫。
“然后什么?自家人说话,干嘛吞吞吐吐的?”老潘总就不待见儿子这副德行,每回有事,总好象自己这个当爹的是外人。嘴里虽然天天叫着“爸”,可老潘总老觉得这儿子跟自己隔着点儿什么。
“村长家的大婶去了,我们用飞机载她出山看病,人没救回来,就这么去了。”秦盛说这几个字,有一点儿艰难。
“又是病到不行了才知道?”老潘总放下手里的花生,紧着眉头问道。
秦盛点点头:“提前还好好的,只是有些小症状,大家都没往心里去,大婶也觉得无所谓。可没想那天早上她晕倒了,然后送到医院,医生就说不行了。”
老潘总长长的叹了口气。
他想到了秦盛的母亲。
这个可怜的女人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到了医院后,病症也是濒临晚期,她那会儿好歹还是有一线希望的。
动个手术,有几成的成功率。
手术成功就好了。
如果失败,连手术台也下不来。
当时老潘总也劝过她,为了秦盛,索性苟延残喘吧。
可她非不。
活,就要漂亮的活。
否则宁愿死了。
她不想让儿子为她的命殚精竭虑,最后把他的人生给拖累垮了。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
秦盛母亲不想用一种半死不活的状态来考验儿子的孝心。
她觉得自己活一天,就要做一天儿子的后盾,而不是难堪的拖累。
短暂的沉默里,三人各怀心事。
“村长身体还好吧?”老潘总打破了沉默。
秦盛母亲走的时候,他见过村长一面。
那个质朴的男人,看起来是个值得相信的人。
不知道他经受这样的打击,会变成什么样子。
“就是因为怕村长太伤心,所以我们在那里多住了一个星期。村长让我们走的,他觉得自己可以了,想让我们赶紧回到正常的生活状态。”
老潘总吁了口气:“那就好。”
秦盛思忖了半晌,终于把自己和李绝的想法诉诸于口。
“爸,我和李绝,想跟您商量个事儿,希望您能同意。”
老潘总看看儿子,再看看儿媳,瞪着眼睛问:“什么事儿?”
他就觉得今晚这两人的表现怪怪的,果不其然是有事求自己。
李绝把带来的礼物全从茶几上撤下来,慢慢搬到了厨房。
她不太敢坐在那里,就怕老潘总万一不高兴,自己会不知道如何应对。
搬完东西,李绝又清理了桌上的花生皮,又用抹布抹了遍桌子,把那碟剥好的花生仁重新推回老潘总跟前。
老潘总双手各自搭到双腿的膝盖上,眼睛看着儿子,想知道这两个孩子倒底想要求自己什么事情。
“爸,是这样,我们两个不打算举行婚礼了。把钱省下来,留着给守望村修路。这样,象我母亲和大婶的悲剧,以后或许就可以避免。还有那些因为生孩子难产而死的妇女,若是有了路,她们完全可以做健康的妈妈。”
修了路,只是给很多事情增加了可能性,但不能说绝对的解决什么。
李绝悄悄觑了眼老潘总的神色,也轻声细语的表达自己的想法:“爸,我们已经登记了,那些形式上的东西,是可有可无的。我觉得,用这笔钱修路,是件特别有意义的事情。这可以造福守望村的老百姓,让大家活得更快乐一些。我们花钱,买的就是一份快乐和满足。我们两个都认真考虑过了,如果您愿意,我们希望您能同意我们的做法,毕竟,这钱不是我的,也不是秦盛的,它是您的。要怎么花,还得您拍板。”
“哎呀,我当是什么事儿呢。”老潘总拍了下自己的大腿,“你们这两个孩子啊,搞得这么紧张,我还以为要提什么要求呢。没想到是这么一件事情。这样的事情还用问么,我把钱给你们了,就是你们的钱,你们有完全的支配权,想用在哪里就用在哪里,我啊,都一百个赞成。”
他还以为这两个家伙,又是叫爸又是送东西。
用怀柔政策对付自己,是要跟自己提个什么了不得的大要求。
比方把潘氏落到秦盛名下,或者是给李绝也分一杯羹。
正常大家庭的子女都是如此。
见天的想把父母兜里的钱变成自己的。
有做法狠毒的,故意把父母整病了,然后自己上位去管理公司。
反正是为了那些个一己私利,做什么损事的都有。
老潘总打头还考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