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冷世欢没有那么做,阿贞却也半点开心不起来:
“小姐...”
喃喃着唤了一声小姐,过往重重浮现在阿贞脑中。终究,还是做不到为了一个男人而不顾冷世欢,是以阿贞噗通一声跪下,哭着求着:
“小姐,我不走,我哪儿也不去。阿贞自记事起便被夫人安排来伺候小姐,若不能跟着小姐,阿贞当真是无处可去了。
皇宫也好,地狱也罢,我既是小姐的贴身大丫鬟,又哪有不跟着小姐去的道理。小姐,你带我去罢,那些首饰,那份自由,你给半夏罢。”
半夏此时也哭的很是伤心,闻言后猛摇头:
“阿贞姐姐,你额上有疤,哪是小姐说带你去就能带你去的。我去罢,我今后不会那般毛毛躁躁的了,我也不会给小姐惹麻烦。
你今后,要替我照看着我弟弟,我还指望着进宫了能有更多的月钱,攒了给弟弟娶媳妇儿,给我家传宗接代的。”
提起额上的伤疤,阿贞一时僵住了。是了,她怎么忘了,进宫的宫人是不能有疤的,何况这疤还在额上。
一时间,半夏和阿贞抱头痛哭起来。半夏是不舍,是难过,也是决绝。而阿贞,则是满心复杂,难以取舍。
正哭的伤心,却听得冷世欢道:
“我谁也不带,谁也不必跟我去。那本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带你们去不是害你们么?
你们跟了我一场,我不忍你们跟我一道去,半夏的那份,我也备好了。我这一去,也不晓得还能不能回得来,你们都各自找个出路罢。”
这话,说得那么自然,却又那么绝望。半夏和阿贞都不知如何接话,烛火在三人间跳跃着,好似想用自己微不足道的暖意来温暖这冬日的寒冷。
最终,还是半夏先开了口:
“小姐,你让我去罢。在这里,我会为了陆大哥难受。看见陆大哥对嫣姒小姐好我难受,听见陆大哥叫她夫人我难受,听见陆大哥叫我半夏我也难受。就连,看到他我都会难受。
你让半夏躲一躲,越是困难的地方,越是能让人清醒。指不定这次去了再回来,再看见陆大哥,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半夏的这番掏心掏肺的话,叫冷世欢眼神迷茫起来。望着那跳跃的烛火许久,轻声道:
“半夏,我也难受,很难受很难受。”
说罢,一头栽进半夏怀中,指着胸口哭着道:
“阿贞,半夏,你们知道吗。这里疼,好疼,真的好疼。”
越哭,越是难受,冷世欢揪着自己胸口,哭的也渐渐大声了起来:“一直都疼,它一直都疼。是不是我此番去了,它便不会疼了。”
冷世欢哭着说心疼的同时,阿贞也渐渐捂住自己心口,渐渐开始抽泣哽咽起来。
这一夜,主仆三人都哭了许久许久。最终的决定,便是半夏跟着冷世欢进宫。而阿贞,则是留在冷府。
她说,她哪儿也不去,冷世欢一日不回来,她便等冷世欢一日。冷世欢一年不回来,她便等冷世欢一年。冷世欢一生都不回来,那么她便等到死的那天。
一月的时光转瞬即逝,便是众人再不愿意面对,冷世欢进宫的那日,也还是到了。
冷家人都早早的起身了,赶到府前送冷世欢进宫。冷嫣堇夜里哭了许久,早晨起来,浓浓的粉都盖不住她眼眶的红肿。
冷家老太爷与老夫人也站在府前,随之站着的还有秦岳,田氏,冷扶宴,冷青宴,楚芊,卫清平,陆月白,冷嫣姒,二老爷,二夫人...等人,冷府门前黑压压的站了一片。
冷世欢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了好几遍,都不曾见到冷燕启的身影。冷家所有人都来了,唯独冷燕启不曾出来。
老太爷眼眶有些红,看着冷世欢颤抖着声音道:
“丫头,你爹他舍不得你,他不敢来,你莫要恨他。此番,是冷家对不住你,若有下辈子,再让我们这些冷家人补偿你罢。”
老夫人也点头附和:
“是啊,我们欠你的,便只等来世再还了。今后莫要这般任性了,宫里不比家中,由不得你胡来,莫惹了不该惹的祸事上身才是。”
冷世欢不曾回答,也不曾挪动半步,目光一直往冷府大门里望着。众人都晓得,她是再等冷燕启。
楚芊上前,将一个玉镯戴冷世欢手上:
“姨母不指望别的,只盼着你能平安,不论姨母还能不能见着你的面,你都要平平安安的才是。嫣嫣,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知道吗?”
那玉镯上,清晰可见的是那刻着的平安二字。冷世欢看了一眼玉镯,随后望着楚芊问:
“为什么?他为什么不来?他为什么还不来?”
楚芊闻言,默默低下头,老太爷与老妇人也低下头,冷青宴经过楚芊一月的教导,已是明白好些事,抓着冷世欢的手不放:
“姐姐,姐姐青宴舍不得你,青宴不想没有姐姐。姐姐,青宴不想离开姐姐。”
恨意从冷青宴心中渐渐升起,那个九五至尊,为什么非要抢走他的姐姐,只因为他太小,没有反抗能力,也没有保护姐姐的能力吗?
冷世欢摸了摸冷青宴的头,道一句青宴乖,随后又不死心的问:
“为什么非得是我?冷家那么多女儿,为什么你们放弃的那个人是我。”
田氏早就看不下去冷世欢的磨磨唧唧,却又不好发作,只恨不得她快些去才是:
“你是冷家长房嫡长女,生来就背负了为冷家献身的使命,这是属于你的荣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