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边伸出的树枝,淡淡地问:“你场地里哪个项目比较弱?”
杨梅说:“我……哪个项目都比较弱。”
“……”江水淡淡地看她一眼,然后指着某个方向,说,“你先到直角转弯那里去。”
直角转弯在最靠近驾校大门的位置,一般教练车驶进来,教练总会按照从近到远的顺序来教导学员,而最先训练的项目正是直角转弯。
杨梅慢腾腾地开车过去,一边低头找直角线的起/点,一边说:“其实这个项目我还可以,我比较害怕倒车入库。”
江水静静地看着车子压过白线,转头对杨梅说:“好,停下。”
杨梅踩了刹车,不解地看着他,他说:“你下车。”
话音刚落,江水便打开车门走下车,一转身看见杨梅还坐在车里,就低下/身子,望向里面:“下来啊。”
杨梅没动,只是问:“为什么叫我下车?”
江水直起身,右手搭在窗户上,杨梅在里面看不见他的脸,但能清楚地听见他的声音。
他说:“我教不了你。”
杨梅轻轻地笑了出来,绷得很紧的笑,好像是拉长的弹簧。
“你怎么这么固执。”她说。
江水没出声,杨梅扭头去看他,却发现已没有他的身影。回过神来,江水就出现在她的左边,替她打开了车门。
杨梅抬头,又看见那双黑而沉的眸,好像在说——你不也这么固执。
杨梅无计可施,只好从车里下来。
江水探身进车厢,将车钥匙拔了下来,塞进口袋,然后很快把车门关上。
转过身,看见杨梅还没走,他也不记得要打声招呼,从她身侧擦过就走。
杨梅跟着他转身,定定地看着他的背影,声音不高不低,却带着一种意味:“你昨天跟我说,觉得不值得就不要来。”
江水脚步微顿,却并未回身,杨梅不往前走,也不向后退,就那样笔直地站立着,仿佛一株坚毅的杨树,孤独地守望。
“我来了,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因为我觉得值得。”杨梅说,她不管江水有没有在听,她就是站在那里说,“我觉得值得,因为——起码我来了,就能看见你。”
江水倏然转身。
杨梅赤/裸而又直白地迎上他的目光,在对上他眼睛的时候,甚至还下意识地扬了扬下巴。像一只骄傲的孔雀。
像一只发出了某种讯息的孔雀。
江水神色无异,只是瞳孔缩了缩,像湖面上荡开的涟漪,只不过他的涟漪是往圆心紧缩的。
杨梅觉得,她再一次看见了黑色的漩涡,让她不由自主地想往里面跑。
江水什么也没说,可杨梅知道,她的讯息,他接收到了。
☆、惹女人生气的男人
红黄的光线仿佛透明的轻纱,轻柔地罩在江水和杨梅的头顶,就像是一只巨大的隐形瓮,独独将他们与外界隔开。
杨梅又听见了江水的脚步声,依旧行走在潺潺的水流中,与以往的不同之处在于,这次是向着她走来,而不是背离她走去。
某种时候,他们之间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气流在缓慢地流动,好像铺成了一张有粘性的大网,粘住了他和她。
江水却执意要打破这种神秘气流的运动。
他将头侧向一边,低低地说:“你去找胡教练学,我不会教你的。”
杨梅听了不急也不恼,甚至没有表露出一丝能称得上情绪变化的变化。她只是慢悠悠地朝前迈了两步,目不转睛地看着江水,说:“江水,你会教我的。”
江水紧紧看着她,她忽然笑了一下,笑容很笃定:“不信?那我们要不要来打个赌?”
江水明显对打赌这件事没什么兴趣,他难得蹙了蹙眉,嘴唇轻轻蠕动,片刻之内却什么也没说。
又过了一会儿,他才单调地重复前一句话说:“你去找自己的教练,我不会教你的。”
杨梅迎着风,捋了捋遮在眼前的碎发,说:“你这人真没意思。”
江水自然垂落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紧握了一下,他又看向一边,声音没有什么起伏:“还有两个小时,你好好学车吧。”
杨梅说:“那你呢?”
江水看她:“我不会教你。”
杨梅好笑地看他一眼,说:“我又没让你教,我只是问你,这两个小时,你要干什么。”
江水看了看场地,又看了看自己的车,说:“我回家。”
杨梅嗤了一声,说:“还没到时间你就想溜?”
江水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林阳他们已经走了。”
杨梅说:“好啊,那你就回家吧。”
话音刚落,她就抱着胸转身走开。她笔直地走,耳朵能听见身后的动静。
江水收拾了一下,轰地一声离开了驾校。
杨梅连脚步都没停一下,更没有回头去看。
晚上照例是李艳来接她,孙威还在出差,杨梅就跟着李艳到了老地方吃晚饭。
上楼的时候,服务员见她俩又来了,鞠躬的时候眼睛都在笑,明显是认出她俩了。
杨梅就开玩笑:“李艳,咱俩老是出来下馆子,家里的厨房该哭了。”
李艳听了就笑,颇有自嘲精神地补上一句:“照你这么说,孙威老是到外面出差,他睡的那半边床该哭了。”
走进雅致的包厢,杨梅关上门就问李艳:“这几天孙威有没有给你打电话?”
李艳给自己和杨梅分别倒了一杯大麦茶,听了就嘁了一声,说:“他会给我打电话,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