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起错来。而杜荔阳压根没有力气理会他,只觉得心凉如水,而且还是一滩死水,坐在马车内,缓缓道:“你们都回去吧,我如今与你们家公子已无任何瓜葛,你们不必护送我。”
此言一处,车帘外一队护卫齐刷刷跪了下去,一时间掀起一阵小烟尘。杜荔阳闻着那由地表散发出的尘埃味,忽然觉得有些反胃,可做了几个空呕动作,什么也没吐出来。侍女越担忧地为她舒着背。
她平息一阵后,忽然头又有些晕,索性懒得和他们计较,要跟就跟吧!
马车重新催动,渐渐离开那院子。
人群瞧着马车离去,纷纷大声讨论起来,有说有钱人就是嚣张的,有猜测一行人身份的,还有说那带病的贵夫人生得好看的。而一直冷眼而观的医者,却冷哼一声,说出了个让大家颇为意外的话:“哼!一个带病的孕妇,看你能不能撑到下一个城池。”
她怀孕了?众人又开始七嘴八舌起来。但任由他们嘈杂的声音再大,那一行人已经走远,全然听它不见。
院外不知何时出现两人,一个男子一个女子,一白一红,目送着马车离开。
高阗一路赶来,总算瞧见特征符合的一行人,但以免认错,即使如今追上了也没有主动上前招呼。高明月瞅瞅远处的车马,又瞅瞅身旁的义父,忽而小嘴嘟了起来。
“义父,你是不是想给我找义母了?”
高阗收回目光,淡淡地瞥了眼她,转身走去。
高明月蹦哒着追上去,拖着他的衣袂左摇右晃:“那女子虽然生得美,却病殃殃的,哪里好了,还不如我,瞧瞧我,这气色白里透红的,义父!义父!你看啊!”高阗扫她一眼,懒得理会。她却接着说:“咱们不找义母好不好,咱们回明月山,我们父女俩不是生活得挺好的么,还有几个师兄弟,我们原来那样生活就很好啊!”
高阗听了她这话,心头好笑起来,面上却平静着,只道:“是你的生活很好吧,整日戏弄你那几个师兄弟,以此为乐,还引以为傲,光闯祸。”
“义父!”小脚踏踏实实跺了好几下地,“我不管,你不能找义母,你看你头发都白完了,没有哪个女子会要老头儿的。”
高阗停下脚步:“老头儿?”
高明月见气氛不对,赶紧捂嘴,继而又笑嘻嘻道:“哦,不是老头,在明月眼里义父又年轻又英俊,是个潇洒的美男子。”
高阗没说什么,只望着远处青山一叹,继续走路。老头儿?的确,他已经很老了,他来到这个世界时,那边是1890年。虽然他的那张脸没有太多岁月的痕迹,但那头银发却暴露了千年的沧桑。他身旁跳来跳去的人儿,对于他来说,真的还是个太小太小的孩子。
可孩子并不觉得自己是孩子,孩子已经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少女见他一脸愁云惨淡,当然,她觉得她义父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叫愁云惨淡,忽而举起手够着他的肩膀义气地拍了拍,笑着安慰道:“放心,就算全天下没有女子喜欢义父,还有明月啊,明月一辈子喜欢义父。”
高阗终于露了个浅笑,看着她,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傻丫头,你也不小了,日后可不要动不动把喜欢不喜欢挂在嘴边,也要到出嫁的年纪了,女孩子家家注意些,在义父面前没什么,你的师兄弟些也都是男子,一个个的,血气方刚的,日后你言行都要注意。”
高明月皱着小眉毛怒道:“出嫁?明月才不要,明月要一直和义父一起,一辈子住在明月山。”
高阗回味了一番她的话,她不愿离开明月山,莫不是……他问道:“难道你看上了你哪个师兄弟?”
高明月一下子更恼了:“义父!能不胡说吗?”说完,脑袋一拧,身子一转,腿一抬,大步往前走去,丢下她义父在身后。
高阗瞧着那小小身影,哂然。是谁成天尽胡说了!一辈子喜欢义父?一辈子住在明月山?一辈子那么长,遇到的人那么多,世事又变化无常,谁又能大胆将她的“一辈子”拿出来随便许诺呢?当真是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啊!
☆、驻留乾溪
等到了下一处城镇,寻到了医馆,杜荔阳便不准那几个护卫进医馆,叫他们只在街边等候,免得如先前那样吓到旁人。她只让侍女越搀扶着一道进了医馆。这处医馆倒还好,没那么多人瞧病,进去没多久便轮到她们。
医者为杜荔阳把脉,好一阵后,便写起方子来。
侍女越忙问他们夫人病情,那医者不疾不徐,淡然道:“无甚大碍,只是感染了风寒。不过你家夫人这身子用药要小心些,稍有不慎就会影响到腹中孩儿。”
“什么?”主仆二人皆惊。
医者抬起眼来看看他们:“怎么?”
杜荔阳声音仍然虚弱:“你说……我……腹中孩儿?”
医者讶然:“你不知你已怀孕?”
杜荔阳难以置信地摇摇头。侍女越喜出望外。
医者继续写方子:“你如今还是怀孕初期,却怎么就感染了风寒,虽然不难治,但每次药量得下得轻一点,所以你恢复起来也慢一些。记住,切莫舟车劳顿,多加餐多休息。”
瞧完病后,侍女越欢天喜地地扶着杜荔阳出了医馆。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侍女越笑道。
“嘘!”杜荔阳却叫她噤声,进而小声道,“莫要让那几个护卫知晓。”
“夫人?”侍女越只觉奇怪,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