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为时尚早,等你将来有自己的闺女了再来跟你娘说这个吧。”方准笑呵呵地拍拍儿子的肩膀,“身为方家男丁,保护你姐姐,你也责无旁贷啊。”
“怎么就从来没见你们担心我走丢了?你们这是偏心,太偏心了。”清山抱着手臂,幽怨地看着他们,有方若黛的地方,他在父母眼中的存在感就低到约等于无。
“偏什么心?少你吃还是穿了?”安氏不满地剜他一眼:“小兔崽子,你什么时候才能不吃你姐姐的醋。”
“等你们不偏心的时候。”清山一哼,挑帘跳下车。
花萼拿出几个丝织面罩,造型各异易于辨认,若黛挑了个蝴蝶形,装饰着彩羽的,让柳枝帮她戴上。面罩遮住半边脸,露出琼鼻樱唇和尖尖的下巴,令人忍不住想要揭下来一睹真容。
“不行,太惹眼了。”安氏看着不放心,拧着眉一把给她摘下来,换了个朴素的,然而戴上效果并没有什么不同。既然都差不多,她还是选了最漂亮的那个。
虽说西市人最少,比起一年中其他时候,可也算是摩肩接踵,张袂成阴。因为人多,私家的车马都被拦在了集市外不准进入,只能下车步行。今日方家从主到仆都穿得低调,不像公卿侯爵,一汇入人潮便如水滴入海。
四市不仅汇集了来自各地的行商贩客,还有许多行走江湖的卖艺人。
最吸引方家姐弟注意的是一个西洋来的杂耍团,他们中有金发碧眼的白人,也有皮肤黝黑、体格健壮如牛的昆仑奴。
这些异域来客的语言和诗歌他们虽然听不懂,舞蹈却觉得很有意思,昆仑奴将金盘高举在头顶,白人姑娘单足踮着脚尖就能在盘中稳稳地连续转上十几圈,让人叹为观止。
杂耍团里还有会变戏法的侏儒、耍蛇的身毒人,有跳火圈的小狗、踩高跷的黑熊、将人逗得捧腹大笑的猴儿……要不是成安侯夫妇催促,姐弟俩能在这看一天。他们无可奈何被爹娘拖走,临走前慷慨地留下了最多的打赏。
一些经营胭脂水粉、成衣首饰的大商家常聘请年轻美貌的红伶试用自家商品以为宣传。路过一间老字号银楼,几个花枝招展的少女正站在阔气的铺面门口招揽客人。
安氏被她们所佩戴的宝石钗环吸引,思量着为若黛添置一些新首饰,便带她走了进去。
他们这种人家衣服首饰一般请人上门定制,不过偶尔到铺子里亲自挑挑也别有趣味。
纵使刻意不彰显身份,鼎食之家养出来的气度也不是一般富家女眷可比。这“金玉满堂”虽在西市,却是帝都最有名的银楼之一,掌柜眼神儿何其毒辣,立即去请了老板出来接待。
店中还有许多客人,以女客居多,有些身份的,都会被请到楼上雅阁,最时兴最新颖的样式直接送到她们面前以供挑拣。
若黛很少逛街,她想要享受的就是这种和普通人一样的购物乐趣,拒绝了店家的特殊服务。
“既然如此,我们就在这大厅里看看吧,老板,把你们这独一无二的款式都拿出来,不要重样儿的。”安氏向老板说。
“选什么啊,麻烦死了。一起打包带回去吧,喜欢的就拿出来戴戴,不喜欢的送人赏丫头都可以。”清山百无聊赖,打了个哈欠,手肘捅了捅旁边的方准,“爹,你说是不是?”
成安侯深以为然,对于男人来说,在这种地方岂不就是浪费时间?
“女人的事儿,大老爷们儿别多话。”安氏转头斥责,父子俩乖乖闭嘴。
金玉满堂的首饰,即便批量制作的也比外面贵,更何况独一无二的限量版,往往出来没几天就被抢购一空。老板见是大主顾,笑得见牙不见眼,让伙计沏上好茶,殷勤地请他们坐下。只等了片刻,伙计们拿出来十几只锦盒,悉数打开放在他们面前。
这些首饰都是成套的,最贵最新颖,厅内灯光通明,打在宝石上,五光十色,夺人眼球。周围看向母女二人的视线既羡且妒,只恨自己不能拥有这种夫君和父亲。
成安侯夫妇疼女儿,巴不得什么都给她最好的,历年皇后赏给若黛的好东西也不少,将她的眼光养得十分高。
这十几副头面她一一看过来,金石珠玉各种材质皆有,工艺精湛,造型也确实精美别致,不过左右是些鲜花蝴蝶,没有特别吸引她的。
“就这些吗?”若黛又看了看柜台里别的样式,准备走人了。
老板见她不为所动,竟然一件也入不了眼,深深感觉自家招牌受到了侮辱。他一咬牙招来掌柜的,对他耳语几句,掌柜领命而去,须臾捧出来一只洁白无瑕的玉盒子。
这个她要是再说看不上,老板真要怀疑眼前几个人是对家故意派来砸场子的了。
一件首饰用玉盒子盛放,这么珍而重之,倒引起人们几分好奇来。
玉盒打开,里面以红色丝绒铺底,上面仅躺着一根水玉发簪。通体清澈透明,样式简洁古雅,末端镶嵌着一颗龙眼大小,似玉非玉的珠子。
“看起来平平无奇,没什么特别之处。”旁边有人评价。
若黛母女没说话,等着老板自己揭晓其中的奥妙。
老板令人关上门窗,熄了烛火,店内顿时一片漆黑。这时发簪上那颗珠竟然在黑暗中焕发出清寒的蓝绿色光芒,将盒子里的丝绒也照得纤毫毕现。
店中响起一片惊叹。
天然的夜明珠极为罕见,若黛在皇后那里见过一颗,有橙子那么大,只能做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