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热闹的地方?
当恐惧像警钟一样不停的敲着时,我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幻想那些画面:我还能活着离开这里,我还会走向他,挨在他身边。这些幻想全是奢望。
但此刻,钟声才刚褪去,铺天盖地的想念巨浪直扑过来,眨眼就将我湮没了。我不作任何动弹的躺在这巨浪下面,被压在最深的底下。在经历了昨天和今天之后,这些思念完全是一种享受。我敞开全部的身心欢迎它们的冲击。
当巨浪回落,水面逐渐趋于平稳后,我发现了在思念之外,还有渴望。我渴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但我依旧幸运的碰见了他,走到他身边。关于普通生活的压力是他和我要面对的全部,那些事不会一不小心就让我再也见不到他,那些压力不会把我们分开。渴望的力量甚至比思念更加强烈,直至我开始感到害怕。
这无疑是一种逃避现实的做法,利用假想来麻痹自己。
我挣扎着,将所有飞舞在房间里的思绪一丝一丝的收回来,捆绑到一起,调转方向,重新朝向现实。我现在还不能沉浸在这些假想里,这不会有任何帮助。
我让自己想着妈妈他们,我都不知道他们被关在哪里,接下去会面对什么?
这种担忧非常见效。我轻轻的战栗起来,不敢多想有关妈妈的画面。我深呼吸着,一口气吸到深处,我要平复情绪的波动,抓紧时间想一想。谁有本事一次性带走我们五个人?
在“候选人”名单里,符合条件的只有一个。曹奕博。
我还记得他当时的邀请,以及苏隐的传达。我只能设想着,他的心意还未改变。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的宝贝女儿需要瞒着他对我进行试验。
但也有可能,他的目的和曹滢雪如出一辙,他只不过更善于做表面功夫。那么我将被关在另一个地方,面临另一种形式的试验。而且是出于自愿。
我对着空气悲凉的一笑,想隐藏或否认特殊掌控者的身份已经再无可能,也许只有选择被曹奕博囚禁,或许还有一丝希望保住其他无辜的人。
才刚刚扬起的希望又几近破灭,我颓然的想着曹奕博之外的办法。
我试着算一算1号加上2号能够做到哪些事,结果很惨淡,我没有任何信心能让1号在脱离我的视线之后,还能完成我的要求。
自始至终,他都很清醒。他可能经历了怀疑,无法相信,不能接受,伴随着暴躁和反抗的情绪,甚至被迫回答我的疑问,他都体验了一遍,但他的意识没有一丝的混乱。就像是他身上查出了癌细胞,尽管无可奈何却并不会把他变成另一个人。
不仅如此,他还试图通过撒谎来躲过我的要求。或许,他甚至还能做到抗拒。这显然和电视剧情里演绎的所谓的精神控制差太远了。倒更像是我的血液在他的脑袋里开了一个小洞,一些信息通过洞口漏出来,但仅仅如此而已。
那么我想到的另一个办法看起来希望更加渺茫。
我很难想象,他如何才能做到把血液注射进曹滢雪体内?他可能会当场丧命——这个想法吓住了我,以他人的生命换来的自由会是什么样的?
我绕开了这个难题,我还需要一些问题的答案才能最终做决定。
现在,我倒是能把李琦分开两次说的话连起来,“你的血液对我造成一种难以抗拒的影响,但是,任何掌控力都不可能通过流血来实现!绝不可能以受伤流血作途径!”这才是她完整的意思。
当1号回来时,时间应该已接近傍晚,我只能模糊的推算。
“你要吃东西吗?”他问我,同时给了我他的答案,不。
“等会吧。”我回答,“我想去一趟洗手间,难受。”
“好。”
他有点焦虑,但总体上还算镇定。一如他之前给我的印象。
新的两名看守跟在我左右,1号2号走在前面。形势彻底不同了,不可能再有之前那种独处的机会供我提问。
我迅速的做了决定,设法先联系上曹奕博。
等我一个人进入洗手间,我先去打开水龙头,洗手洗脸,仅仅为了拖延时间。我能想到的一个应急办法,很没有创意,很愚蠢。
我一直小心翼翼的,不敢拉扯到新的伤口,我知道那会很疼,又要持续一阵子的疼。我迟疑着。今天遭受的疼痛够多的了,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我进到隔间里,咬紧嘴唇,把左臂上的纱布解下来。伤口还很新鲜,很容易弄出血来。我咬住下嘴唇闭起眼,恶心的感觉在胃里翻涌,我必须遏制它。
我狠狠吸进一口气睁开眼,开始挤压伤口。
我持续着自残的动作直到血液重新冒出来。我皱紧了脸,颤着手把手指伸进红色液体内,无视那种钻心的痛,蘸取足够的液体,抓紧时间在纱布干净的片段上勉强写出一排数字。周炳璨的电话号码。
完成之后,我辨认了两遍,还是没有把握他们不会搞错,但只能这样了。
我把纱布卷起来,抓在手里,然后打开隔门,冲外面喊,“有人吗?我伤口又流血了!”
四个人全进来了,一点没让人意外。
我向他们展示左臂,“这个伤口没处理好,一拉扯又裂开了。”
只有1号敢走上来,他们三个等在安全的距离外。
“重新包扎。”1号说。
趁着他挡在隔间门口的机会,我稍稍举起右手,向他示意手里的纱布。他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我,脸色拉的相当难看。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