咐给茗玥烧一碗姜汤,今日早膳也做一些暖胃的。
她看茗玥在,也觉得不用自己伺候他更衣了,便领了他的吩咐出去。
茗玥看着他佯作恼怒的模样,又想起他昨日醉酒的样子,忍不住偷笑。这人的性子,就是个外强中干的,喝醉了还不是任自己欺负?
她这话自然不敢跟云罄说,只还认真听话,不反驳一句,一副小媳妇的模样。
…………
转眼便又过了个年头。
只是这回茗玥却不能与云罄一同过年,宫中事多且杂,她深夜里才偷偷溜出宫来去归恒晚。
她先前传信给云罄,让在归恒晚等她,可如今都到了夜半,也不知那人是不是睡下了。
她远远的便看见归恒晚灯火通明,心中一喜又加快了脚步,推门一看,见到是她两鬓斑白之时回首一生,以为最美好的场景。
他们都在,云罄,安少阙,燕玉鸿,白青,白盈,怀着身孕的贺樱,抱着妺喜的蔻丹,烛光在他们脸上跳舞,每个人都笑得没心没肺。
他们也还有不少苦事愁事,云罄和茗玥之间还隔着两国恩仇,蔻丹还深陷风月场,也不敢告知安少阙她的爱意,安少阙还总是只知玩乐,一事无成,燕家还是不满燕玉鸿和贺樱的婚事,两人也少不了磕磕绊绊。
只是他们还都年轻,苦也好,乐也好,总归都会过去。人这一生过得最多的,还是平凡的日子。
茗玥这时候就恍惚想,怕不只是她,他们一生中最美好的场景,都莫过于此了。
她这么一晃神间,就听到安少阙道:“还愣着做什么?快进来!在宫里待傻了吧!”
燕玉鸿正和云罄对弈,安少阙白青在一旁看着。那三个女人支了个砧板在一旁包饺子,贺樱还怀着身孕,蔻丹还要分神防备着妺喜不要捣乱。
茗玥这就心中不平了,过去就问:“你们三个倒乐得清闲,半点事情也不做!”
她舍不得说云罄,又自觉说不过安少阙,便将矛头指向了燕玉鸿,“你就舍得让你有身孕的夫人操劳啊?”
不过是包个饺子,也说不上操劳不操劳,贺樱听了便白了他一眼。
茗玥胁迫四个人在砧板周围坐下来,可除却云罄,剩下的三个人都十指不沾阳春水,贺樱白盈又忙着教她们,茗玥蔻丹就在一边左一句右一句的嘲讽嫌弃。
安少阙又“君子远庖厨”云云替自己辩解。
饺子差不多了,云罄又吩咐白盈再去做一条鱼,又叫白青拿了些酒来。
天将破晓,又是一年新春伊始,天,还长着呢。
…………
阳春三月,春寒料峭,这天又落了几点细雨。街上骏马如龙,马上的人也俊秀如画。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新科状元春风得意,楚都百姓也都沾了喜气一般,笑看着马上的人,赞扬溢于言表。
骏马头上一朵红花,马上人胸前亦戴了一朵红花,不必多言,此人便是新科状元了。
新科状元青年才俊,模样又十分俊秀,气质卓然,这街上一行,便有不少姑娘动了春心。
那新科状元怀里还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女娃娃,一双大眼睛乌溜溜的,也穿一件红色外褂,粉雕玉琢的惹人怜爱。
她在马上怡然自得,有官员拦路祝贺,状元爷便下马回礼,那女娃娃抱着马不撒手,状元爷无奈赔罪,只得把她留在马上。
只是她在马上还不安分,蒙蒙细雨,她还够着要去给状元爷打伞,那马受了惊,一声嘶鸣便要将女娃娃摔下来,众人一声惊呼都解救不及。
家在此时,醉风楼二楼窗里飞出一个鹅黄人影,迅雷不及掩耳将那女娃娃接在怀里。
众人又是一惊,还是那前来道贺的人先反应过来,立即跪下叩拜:“茗玥公主千岁!”
众人又是一愣,随即都跪下叩拜:“茗玥公主千岁。”
茗玥摆了摆手让他们起身,又抱着怀里的女娃娃走到那新科状元身旁,问:“状元爷怎么带着个小娃娃?”
那状元爷还未答话,小娃娃已经从茗玥怀里挣出来扑到他怀里,可怜楚楚的叫了声:“叔祖。”
茗玥瞠目结舌,叔祖?状元爷看着也就不过而十来岁的年纪。
那状元爷也笑着应下:“禀公主,我这侄儿顽劣,我哄不住她,便将她一同带着了。”他还是那样拘礼的笑着,“此事未有不合理法之处。”
状元爷长了一副好样貌,七分俊三分柔,气质却是十分的清冷。虽是给她施礼,却似乎比她这个公主还要高高在上。
茗玥倒不惧他,只笑了笑,“确是如此。”
这一幕都落在二楼雅间几人的眼里,安少阙看着楼下笑:“以往怎么没听说君与归之名?不显山不露水的,一出场便得了个状元的头衔!”
云罄笑笑,“君公子才学是真好,我不如他。”
此次科考云罄得榜眼,两篇文章针砭时弊,措辞严谨。当日皇帝面试,对两人的文章都十分看好。
茗玥那日不放心云罄,便冒充了一位考官进去了。
本来皇帝给云罄和君与归出的考题相差无几,二人答辩舌灿莲花,娓娓道来。皇帝本还有些为难,茗玥就急了,当下又给君与归出了许多疑难,引经据典给君与归找麻烦,竟说些难答的话。
一来二去茗玥也考不住他,就更是将自己毕生所学拿出来考他。君与归似乎也看出来她是有意为难,临危不惧一一答了,直说的其他考官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