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想着待事情都安排妥当之后,再离开洛丰。
两年的时间不短也不长,秦州崔氏与欧阳家一联姻,又有秦南王府撑着,宅内几位妯娌关系愈发融洽,崔氏想要兴旺几代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崔柔和崔沁分别年尾年头一起出嫁了,崔柔嫁去了明州,是当地名声显赫的人家。崔沁原想着嫁给欧阳小郎的,但到最后她明白了有些人不是她想嫁便能嫁的,索性听了方氏的话,嫁了一户家境尚可,但婆母慈祥夫婿温和的人家,恰好能包容她娇纵的性子。
方氏当真疼女儿,晓得自家女儿性子,给她挑了一个最合适的夫婿。夫家与娘家离得不远,以崔家在洛丰的地位,崔沁的夫家娶了这一位这样的嫡次女,肯定是要放在手心里捧着的。
当时崔锦与谢五郎这么说了,谢五郎说:“以你的性子,嫁到哪一户人家都只有你欺负别人的份。”
“大姑娘?”
阿欣的轻呼拉回了崔锦的思绪,她懒懒地瞥她一眼,说:“怎么?”
阿欣提起茶盅将茶杯斟满了,推到她的面前,笑吟吟地说道:“大姑娘今天走了好几次神呢,说书先生讲得唾沫横飞的,大姑娘你瞧瞧底下哪个人不是听得津津有味的,便只有大姑娘才一直走神。”
话音未落,茶肆外锣鼓喧天,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地经过茶肆,唢呐吹起的喜庆曲子渐行渐远。这已是今天的第五支迎亲队伍。
阿欣心想,今个儿出门果真是挑错日子了。
一离开崔府,马车没行多远便遇到有人成亲,将道路堵得水泄不通的,周遭的百姓又喜欢看热闹,他们的马车是进退两难,只好干巴巴地等着。
今日大姑娘本是打算去兰城的,过几日便是冬至,大姑娘自是要与家人一起过冬的。
岂料接二连三的遇上迎亲的队伍,刚刚走过一支,马车没走一会又来了第二支,恰好还是洛丰里头的大户人家,那嫁妆多得走了整整两刻钟。本来是想着今早出发,夜里到兰城的,可是一经打听,今年的最后一个好日子便是今天了,再不成亲便只能等明年了。大姑娘一听,便索性进了茶肆,等天色将黑了再回崔府,明日一早再启程前往兰城。
瞧瞧,她们在茶肆做了一个时辰左右,外头便又经过了两支迎亲队伍。
崔锦侧首望去。
骑着高头大马的新郎官一脸春风得意,他身后是大红的喜轿,里头定是坐着一位娇羞的新娘子。崔锦微微出神,她忽然呢喃道:“洛丰里与我同龄的贵女都嫁了吧。”
阿欣没听清楚,眨巴着眼睛问道:“大姑娘说什么?”
崔锦回过神,笑说:“你与常文的婚事也该准备了。”
阿欣的脸色微红。
“大姑娘,奴婢不要嫁人,要一辈子侍候大姑娘。”
崔锦嗔她一眼,说:“哪有一辈子不嫁人的。”
阿欣说:“奴婢若嫁了人,就没人侍候大姑娘了。”
崔锦笑道:“我还有绿璎蓝璎和白璎她们几个呢,即便没有,也能再买一个。待我明天见到阿娘时,便与阿娘商量商量,你与我一起长大,我在心底也将你当作了半个姐妹,你若嫁得不好,我也不安心。”微微一顿,她的面色凝重起来,“且战事将近,万一有什么意外,想要个体面的婚事也难了。”
听到崔锦这么说,阿欣也不开口了。
半个月前,整个洛丰都晓得偃旗息鼓的胡人又再次席卷而来,二十万胡人大军在晋国边境虎视眈眈。如今整个晋国上下都是忧心忡忡的。
虽说洛丰地势绝佳,但若真打起仗来,难免还是会受到影响,这也是为何今年洛丰这么多人赶着成亲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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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未亮崔锦便离开了崔府,傍晚时分刚好到了兰城。
“阿锦怎么迟了一日?昨天夜里母亲盼了许久也没盼到你,睡得也不踏实。”欧阳钰笑吟吟地说道,心里头是极其高兴的。她又说:“阿锦你快些解决手头的事情,然后再搬来跟我们一起住。”
崔锦说:“昨天成亲的人多,路上塞着走不动,便推迟了一日。”
她拍了拍欧阳钰的手,说:“嫂嫂盼着我来,便不怕我过来后将你占了然后日夜受大兄的白眼?”
“你大兄哪敢给白眼!”
崔锦捂嘴笑道:“是是是,大兄可疼嫂嫂哪敢这么胆大包天?”
欧阳钰嗔道:“好你个阿锦,一回来便打趣我,不与你说了,母亲在暖阁里。你快过去吧,莫要让母亲久等了。”
崔锦扑哧地笑出声,又与欧阳钰说了几句体己话,方往暖阁走去。
一见着林氏,崔锦便用撒娇的语气说:“阿娘,昨天洛丰成亲的人多,一时半会走不了所以才推迟了一日。今早女儿可是天未亮便启程了,刚好傍晚时分能陪阿娘用晚饭呢。”
林氏道:“后天才是冬至,你也无需这么早过来。如今入了冬,早晨的时候天黑,若是有何意外该如何是好?”
崔锦如小鸡啄米式地点头。
林氏瞧她这副模样便知她没听进去,无奈地叹了声。随后,她有些鬼祟地看了眼外头,又说:“阿锦,你与娘亲老实说一句。”
崔锦不明所以,问:“阿娘请说。”
林氏道:“你与燕阳城那一位贵人……”话却是没说完,她酝酿了好一会,才继续说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崔锦笑吟吟地道:“阿娘莫要担心,女儿自有分寸的。”
林氏哪能不担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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