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之臣自居。平常相处时,当真是非同一般的倨傲。
且冯行总觉得,别人或许不知道曾经的少主已是换了希和小姐来坐,这冯少东九成九是晓得的。不然,明明平日里押送货物的都是手下人,怎么这一趟,竟是亲自跑了来?说不好和周明厚有什么串谋也未可知。
却也并不点破,只点了头含糊道:
“主子即便赶了来,也得和漕帮交涉一番——那漕帮的威势诸位也领教了的,如何能这么快过来?冯管事还请稍安勿躁,咱们再等些时候吧。”
“你自然不急。”冯少东掏出一方皱巴巴的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明明身旁就有备好的椅子,却是丝毫不敢就座——
前儿个晚上江面上一片喊杀之声,火光冲天之下,冯少东等人亲眼看到了漕帮众人的凶残。
自被带回来,三魂七魄都要吓没了。这两日里白日夜晚,更是没一个消停的时候,甚而还被带到漕帮处置犯人的监牢中走了一圈,种种可怕的刑具,血肉纷飞的场面,彻底把这些商人胆儿都吓破了。
虽是两日,可冯少东等人心里,这样地狱一般的日子,便是当成两年过也没差了。
一面不止一次诅咒周明厚把他们诓过来所谓“共商大事”以致陷身这样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悲惨境地,另一面也对新换的这位少主更加质疑甚而看轻——
从前少主在日,那条路上不是打点的妥妥帖帖?但凡商号里的货物运出去,从来都是顺顺当当,至于他们这些管事,只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务便好,何尝碰到过这般胆战心惊随时都会丢命的事?
所有的一切无疑证明了一点,这个新少主对商号根本就没有什么掌控能力,便是处理事情的能力也差到极点,商号交到她手中,说不得随时都有颠覆的危险,也怪不得周明厚会起异心。所谓一将无能,累死千军,说不得什么时候鸿运商号就会被别人吞并。
站了这么久,当真两条腿都软了。冯少东勉强扶着桌子站稳,心里更是不耐烦:
“这都多久了,若然有心的话,早就交涉好了吧?主子是真来了,还是事有不谐?冯管事你切莫帮着隐瞒,毕竟和我等性命攸关。”
不管是哪一种说法,明显都是对希和的不信任。
“冯管事慎言。”冯行断然否决,“主子不是那样的人。”
冯少东却已是没精力也不屑和冯行争辩,径直冲其他管事招招手:
“你们过来,咱们还是商议一下,该如何求漕帮这些英雄放人吧。”
一句话出口,在场一二十人里,当场便有五六个人围了过去,除了十多个人依旧默默站在冯行身侧指望着主子来搭救外,还有七八个人虽是没往冯少东身边去,神情却明显有些摇摆。
“主子宅心仁厚,无论如何不会放着各位管事不管。倒是诸位,这么不相信主子,待会儿主子来了,可莫要后悔才是。”冯行冷笑一声,也并不上前阻止。只话虽如此说,却也止不住有些担忧——
主子方才明明说去了便回,倒不想却这么久……
那七八个迟疑的人犹豫了下,终究没有跟过去,却是低头看着地面,一副不愿牵扯到两方争斗里的模样。
冯少东脸色一下变得更难看了——倒是小看了冯行这小子。来了这才多少时候,就能笼络住这么多人!
眼神不善的在这些人身上转了一圈儿,一抚胡须神情阴郁道:
“冯管事也说了,主子宅心仁厚,既如此,想来我等绝境之中用财物换取性命的做法,主子定然也是能够理解的。”
之前周明厚字里行间暗示的意思冯少东不是不懂,只心里却始终犹豫,想着不然亲自押送货物,到了庆丰府后再见机行事。
只私心里,这些货物却是九成九会“消失”的。
现下这些货物倒是还在,却是在漕帮手里,跟消失了有何区别?
且漕帮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所为的无非就是财帛二字。既如此倒不如顺水推舟,直接把这些财物拱手让人,少主到这会儿了还没来,说不得就是因为出多少钱赎买自己等人和漕帮缠夹不清。
只要自己这边的管事全都应承下来,承诺愿意把此次带来的所有财物全都献给漕帮,漕帮必然喜出望外,至于杨希和,自己等人行为虽是有些僭越,只她刚刚坐上少主之位,对这些管事正是大为倚重的时候,必不敢令自己等人寒了心,两方重压之下,不怕她不低头。
“冯少东!”冯行脸彻底沉了下来,“你只是商号管事,可不是少主本人。商号财物要如何处置,如何有你置喙的余地!”
没想到冯行这般不给自己留情面,冯少东也不悦至极,当即抗声道:
“若然少主还是少主,如何会令我等落入这般不堪境地?”
没想到冯少东竟会把所有责任推到主子身上,冯行冷叱道:“分明是你自己贪心不足,被那周明厚蛊惑,不然,你如何会在这里?竟还有脸把所有责任推到少主身上,当真令人不齿。”
听二人唇枪舌剑,其他人明显有些懵了,更有安远商号管事魏如山神情狐疑的道:
“什么叫‘若然少主还是少主’,难不成,少主不是少主了吗?”
冯少东等的就是这样一句话,当即冷笑一声:
“可不,魏兄也不知道吧?我也是前些时日才得知,咱们少主早出外游历去了,如今商号的当家人却是他的妹妹……”
“什么?”冯少东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