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薇道,“赵将军古道热肠,长寿坊的街坊们有什么事,都是肯搭把手的。说起来,他还救过我的命。”说着将当时钱大郎雇人对付自己的事说了,“若不是赵将军,事情恐怕难以收场。”
“那如今赵将军又救了姐姐一次,便是两次救命之恩了。”碧月笑着打趣道。
清薇微微蹙眉,“话虽如此,但这件事不可大肆宣扬,让人知晓了不妥。”
碧月吐了吐舌头,“姐姐放心,我不会告诉去的。”她看了清薇一眼,这才试探着问,“我听人说,赵将军也还没有娶妻,这却又是为何?”
“你若问别的我或许不知道,这个我倒能说上来一些。”清薇道,“他是赵相爷之孙,说起来也是出身名门,不过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去了,如今当家的是他二叔,就是如今的尚书右仆射赵相公。赵将军为了避嫌,就离开了家,弃文从武。哪怕官至羽林中郎将,家世相当的人家,哪里看得上他一个武夫?自然不肯结亲的。不过如今他挟胜回朝,又赶上救驾之功,声势浩大,加恩和封赏是一定的了。等事情了结,恐怕赵家的门槛就又要被媒人踏破。”
碧月一直观察着清薇的表情,感觉她的语气一直很平静,评价起来也很客观,心里不由有些失望。看来即便是赵将军,姐姐也是看不上的。
陛下交给她的任务之中,碧月自己觉得最重要的一项,便是要看看她身边有哪些出众的男性,可能会成为她托付终身的对象。
这几个月下来,碧月觉得清薇身边的人虽不少,但能称得上良配,最重要的是清薇能看得上眼的,也就那么一个赵将军。可惜看样子,对方还是没能入她的眼。
这倒不是清薇故意误导碧月,而是她心里当真这样想。
赵瑾之对她的心思是一回事,但客观的情况又是另一回事。她早已习惯在分析情况是,将自己的情绪从中剥离,这样才能得到更准确的结论。何况,眼前这件事,也没有她能够嫉妒乃至计较之处。不提清薇对赵瑾之有多少信心,现在情敌还是虚无缥缈的存在,一切都是自己的推断,她还不至于因此就不高兴。
……
被围在宫中,虞景其实也并不见多少慌乱。内卫挡住了龙骧卫,他便已派人前去宣调神武卫和金吾卫前来护驾,只要稍等一段时间,等大军赶来,龙骧卫坚持不了多久。
因此他甚至还能腾出精神,让人去保护太后、皇后和后宫诸嫔妃,别让她们被惊扰了。
跟虞景一起被逼退到这里的几个大臣看到他这样的表现,心中更加肯定了自己的选择。能够临危不乱,处事有度,效忠于这样一位君王,自然不会有错。
这几个大臣里,就有赵定方。
毕竟现在虞景对他十分信任,商量事情的时候,哪怕没他什么事儿,也要让他待在旁边。何况今日这些朝臣,都是终于下定决心倒向皇帝这一边,来走他门路的。所以赵定方就亲自带着人进宫了。
哪知不久之后就被龙骧卫一路围堵,退到了后宫之中。
不过在其他人都被吓得面色发白的时候,赵定方反而很快冷静下来,向皇帝进言,让他先派人安抚人心,然后联络外界。他自己则爬上了高高的宫墙,以谈判为名拖住贺固。
毕竟龙骧卫中都是良家子弟乃至官家子弟,一开始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才被贺固调动,现在知道是要谋反,心里早就慌了。赵定方一番忠君爱国的大道理砸下来,就算贺固也有些稳不住手下的人,必须要花费时间去安抚。这样一来,攻击自然就不能连贯,总算给了宫墙内的人喘息之机。
这种表现,自然更让虞景对赵定方另眼相待。毕竟不是谁都有勇气去做这个说客的,若是贺固心够狠,甚至可以直接下令射杀赵定方。而他一死,这些龙骧卫也就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跟着他一条路走到黑了。
只能说赵定方运气好,贺固本身心里还有矛盾,加上下面的人鼓噪起来,就失去了那股一往无前的胆气,踌躇起来。
从前虞景也和其他大多数人一样,认为赵定方这人才能不算特别出众,也就胜在踏实和听话。正好虞景自己也不需要太有能耐的宰相,这才一眼就相中了他,打算把人扶起来。
但现在,他觉得,他和其他人,都看走眼了。
也就是赵定方拖延了时间,所以赵瑾之赶过来的时候,这里竟难得的和平。他抓住机会,让人将庆王退出来,然后高声喊话,“反王已然伏法!”
赵定方远远看着心里就已经有了怀疑,听见这句话,他反应也快,连忙从宫墙上下来,向虞景一拜,“陛下,征南将军、羽林中郎将赵瑾之带兵勤王!他已擒住反王,如今正在宫墙之外!”
“好好好!赵家一门忠臣,朕心甚慰!”虞景闻言亦是大喜,“赵相,咱们现在要做什么?”
赵定方道,“龙骧卫不过受人胁迫和蛊惑,许多子弟根本不知道要做什么。若陛下肯法外容情,网开一面,赦免其造反之罪,想来不会有多少人负隅顽抗。如此可以最快速度解决此事,以免再生意外。”
造反,是要诛九族的死罪。
若是逼到绝处,这些人负隅顽抗,肯定要费更多的手脚,说不定还会增加死伤。况且今天这件事,真要闹大了,虞景自己也面上无光。毕竟身为皇帝,被人堵在皇宫里,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虞景心眼虽然不大,但一向是个有决断的,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