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
“正是小僧,白娘子别来无恙否。”
“托赖。”
不知法海意欲何为,白素贞抱着许西元,满是戒备。
法海微微一笑,指向他旧日最爱的七峰亭,道:“横竖离她苏醒有些时间,不若找个地方坐下来聊聊?虽然你力气够大,抱着她三天三夜也不会累,但这里多多少少会有人经过,见到一个美人公主抱另一个美人,说不定下午你就上了微博热门。你无亲无故没甚可在意的,就是不知道你怀里的人,愿不愿意和你一起上热门。”
又是微博又是公主抱,从法海口中道出,听来怪异的很,看来他适应这时代适应得很好。
白素贞问他:“你与我有旧可续?”
法海一向瞧不起白素贞是妖,同她说话基本没有好颜色,更别说拿正眼瞧她。在许西元的熏陶下,白素贞觉得法海看上许仙在前,看上许西元在后,所以横竖看她不顺眼。
“多多少少总有一些。”法海道,“白娘子勿要担心,时代不同了,建国后不许成j-i,ng。若是小僧与你在此大打出手,上微博是小事,把你我抓去研究所里解剖研究才是真要命。从前刀剑无眼尚可躲,子弹炸//药可不认得你是谁。即便你我修炼几千年近乎于神,在这个时代里,也不过是洪流里的一粒恒河沙。如今这时代啊,不用我说,想必你也有此感受。”
老人遇到真困难。不得不承认,法海所言极是,勾起了白素贞心头一点惆怅,想当初为了适应这个时代还真是颇费一番功夫。
七峰亭自然不是多年前那个七峰亭,一切崭新的就好像当初那场生离死别只是黄粱一梦。
与法海相对而坐,白素贞曾以为再见他时会拔剑相向,不曾想竟如此平静。好像眼前的僧人与她没有杀妻之仇,反而是旧时一友。
和她有同样想法的还有法海。有句话怎么说的,如果一百年不足以消磨对一个人的恨意,那就两百年好了。近乎九百年过去,还有什么爱恨是抹不平的。
奇怪的反倒是白素贞。是什么让她876年如一日的惦念一个人?
876年,不是876天。
要说是爱,那爱的力量未免太过可怕。
法海觉得,若是有人欠了他一个亿,平摊到每天也不过是三百十二块七毛五。好吧,倘若有人欠他一亿,他大概会日夜思念一个人876年,可许西元显然并没有欠眼前的白蛇妖那么多钱。
曾有人高唱“法海你不懂爱”,乍闻此曲,法海嗤之以鼻,许仙?白素贞?都叫一个许西元搅黄了。
雷峰塔会掉下来?幸好它会掉下来。
被关在雷峰塔里,暗无天日,一日又一日的是他,不是那白蛇妖。
可对上白素贞,法海必须承认,他不光不懂爱,连野心、修行、成道、解脱,这些词一概不懂。眼前的白素贞比之当初更超凡脱俗,已达到返璞归真的境界,只要她想,随时随地跳出轮回,位列仙班,又好似与当初没甚两样,至少她怀抱许西元的姿势,还是将之视若珍宝。
如果没有记茬,当日观音大士曾有言,倘若他日许西元想起与白素贞的旧日情分与之前缘再续,白素贞就会失去道行变成凡人,从仙入凡不过瞬间的功夫,这白蛇妖居然还希望许西元会记得她。
这样的妖j-i,ng,已不光是可恶,还十分可怕。
两人对座半晌,各怀心思,不发一语,最后白素贞问道:“禅师此来?”
“小僧本就是金山寺的僧人,今天在此也是为了了却前缘。”
“哦?”他和西元有何前缘。
法海道:“贫僧降妖多年,从未滥杀无辜,西元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尽管……她总是死在我的手里,小僧心怀愧疚,直至如今,待要亲眼见她安好,我才放心。”
“有劳禅师记挂。”
又是一阵相对无言,直到许西元醒来。
许西元醒时,发现自己正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被一个女人抱在怀里,像是婴儿,而这女人抱她丝毫不觉得费力。她尚未看清女人的样貌,小腹、腰间的疼痛使她惊骇莫名。
三两下撩起自己的衣服,伸手入内一通摸索,没有缝合的痕迹,没有丝毫伤口疤痕。她这才松一口气道:“肾还在,肾还在,妈妈的,吓死我了。”
法海与白素贞惊诧于她的反应。待她惊魂查探后,白素贞为她放下撩起的衣衫。法海忍耐不住,发出一阵爆笑。
果然是他识得的许西元。
作者有话要说: 西元:老娘的肾,还在……
小白:现在担心你的肾还早了一点点。
法海:朋友圈谣言看太多了吧
☆、第九十三回 结伴同行
看个白龙洞能把自己看到昏阙, 醒过来的时候除了口干舌燥就是浑身疼痛, 尤其是小腹这里, 就像是受到了猛烈的冲击, 由不得许西元不怀疑自己是不是遭遇了“朋友圈事件”。
突然昏倒,觉得疼痛, 一看,发现自己一侧肾脏被人取走。不过通常这样的事件中, 当事人会被发现醒转在满是冰块的浴缸里。
许西元则不然, 她置身于一个相当好闻的怀抱, 软玉温香被人抱满怀——大概自她记事起,就没被人这样整个儿抱过。
羞耻又尴尬。
更尴尬的是, 她惊魂尚定掀衣服自摸一通才舒了一口气, 就听到一阵肆无忌惮的笑声。万幸的是,这笑声的来源并不是怀抱的主人。怀抱的主人以一种理所当然的态度,替她拉好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