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看看,见领头的又抬起一只脚,知道退无可退,只有硬起头皮,举枪一头冲向木门,喝道:“老子手里有枪,敢开枪,老子……哎哟!”
当下破门而入,头顶门框上,一盆物事直砸了下来,恰恰砸在他脑袋上,然后门一下子被关闭,门内响起“哎哟”“啊——”的痛呼惨叫声,很快又寂然无声。
门外黑衣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是集体后退一步,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为首的黑衣人沉不住气,向门内喝道:“喂——死了没?”
门内仍然无声。
一名眼尖的黑衣人小声汇报:“刚才……放在门上的,好像是一大盆墨汁!”
另一名黑衣人不由得笑道:“门上放墨汁,不是我们读私塾的时候玩的老把戏。”
他很快不吱声了,被周围兄弟们集体瞪了一眼。
一群黑衣人,你看看我,我看看我,为首的发话的:“大家一起靠近!”
众人持枪慢慢逼近。
紧闭的门,突然打开。
满头满脸都是墨汁的黑衣人,本来面目已然难辩。加上脸上身上到处是血红,望之甚是可怖,那般模样竟然是谁也不肯多看一眼。
一条腿上还有成片的血红,他一瘸一拐地走出,周围众多黑衣人竟然是集体向后退出一大步。
为首的发话问:“到底……什么情况?”
“成爷……见鬼了,我要向成爷亲自汇报。”一头一脸墨汁的黑衣人含糊不清道。
他就这样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一路畅行无阻地走出小院。摇摇晃晃,似是意识不清,不顾同伴们询问,随手抓住一匹马,直向成守坚奔去。
一群黑衣人,仍然持枪围拢在正屋大开的门前。为首的探头探脑,确定屋内无人,发一声喊,带众手下集体冲进屋内。
祝雪枝已然双手反绑,口中塞着布条,倒在马蹄前。
成守坚已然下马,拎着枪,就站在祝雪枝身边。
他看到一名手下,一头一脸的墨汁,身上到处血红,半卧在马背上,向自己冲来。
成守坚不由得皱紧眉头。
对方穿的当然是手下特有的黑绸衣裤,虽然看不清模样,但那装扮,就是顾家手下的装扮。
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名瞧着“不对劲”的手下,半卧在马背上,眼看就要冲到面前来。
成守坚的视线,落在地上的祝雪枝脸上。
他看到这名年纪不轻的女子,望着对方的眼神中,颇多异样。
电光石火的一刹那,他明白过来,心中暗叫一声“不好!”
当下不假思索,将地上的女子一把拉过,以枪指着女子的头,喝道:“敢冲过来,信不信我一枪崩了她!
以墨汁遮掩本来面目的陈兆轩直起腰,在马背上,握紧手中缰绳,死死盯着对方。
他的声音,早已记死在脑中。
他的模样,也是后来到许公馆,还是小僮仆的时候,邂逅随着结拜大哥拜访许老爷的成守坚,只闻其声,立刻认出人来。
他就是害死自己全家的直接凶手,甚至在他藏身的大水缸中,清洗着双手沾染的父母家人鲜血。
但陈兆轩知道,对方只是个“执行者”,当年真正在背后指使这个“执行者”前往无锡制造陈家灭门血案的,另有其人。
这样的人,终究逃不掉的。他陈家唯一的幸存者,总会设法……让恶人得到应得的一切!
然而,此时,面对手刃父母的直接凶手,他却不能轻举妄动。
雪枝姐被无辜牵连,如今,却命悬一线!
远处,院内正屋内,一群黑衣人欢呼:“找到了!”
从柜后的暗壁内找到一名同样穿黑衣的男子,满头满脸都是墨汁,已然气息全无,仔细一查看,竟是脖子被人生生地拧断。
然而,众人再仔细一看,见墨汁下的脸,恁般熟悉,竟然就是——“打头阵”的兄弟的脸!
“成爷!”一名黑衣人惊叫。
所有人涌到窗前,见远处,成爷以枪指着女子的头——成爷对面的男子,端坐马背上。
“马上的人,才是……才是我们要找的!”
众黑衣人终于醒悟过来,一窝峰挤出门,握紧手中枪,从四面八方向成爷方向奔来。
“你的手下,真的很愚蠢。”马背上的年轻人,故意压低又含糊的声音。
成守坚不由得眯起了眼。
太阳底下,他高高的坐在马背上,面目本来就模糊,更不用说还有大片墨汁遮掩。
对方有意含糊声音,是不想被自己听出——很有可能,这个人,就是平日里认识的人!
他到底是谁?
众多手下,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
成守坚开口,很客气道:“我的手下虽然比阁下愚蠢,不过……也能成天罗地网式。阁下很难逃脱的。倘若还能在意一下这位……姑娘的性命,就请下马,慢慢走来。阁下尽管放心,我们顾老板向来爱才,阁下身手不凡,顾老板听闻阁下身手,很愿意和阁下交个朋友。既然有交友之心,自然不会对阁下无礼。阁下不论愿不愿意交顾老板这个朋友,不如放下武器,我们和和气气地谈一谈。”
对方仍然在马上,不言不语。
周围众多黑衣人,集体举起枪,对准马背上之人。
成守坚仍然以枪指女子的头,摇头道:“我这枪啊,虽然也是把德国枪,但上次就有次不小心走火,误伤一条性命。这次……阁下犹豫得久了,难保不会枪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