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遂。
除了他,阖家欢喜。
他对孩子的到来既不期待,也不欢喜,甚至孩子满月宴席那天,迟迟才归来。沈蓉责备他,傅斯弈也只淡淡说了句抱歉。
孩子出生后,沈蓉雇了个保姆,负责照料孩子的日常起居。做完月子后,沈蓉生活的重心就落在了工作上。
一个夜晚,傅斯弈临睡前,去婴儿房看已经能开口唤妈妈的嘉泽。保姆正哄着精神力旺盛,不肯入睡的傅嘉泽,傅斯弈在一旁看着,听着婴儿的吵闹声,心下烦闷,转身欲走,忽听孩子突然唤了声,“巴巴。”
口齿虽不清,可那双胖乎乎的小手却冲着他的方向执拗地挥舞着,口里吚吚哑哑,“爸……巴”
保姆惊喜至极,“先生,嘉泽在叫你呢!”
傅斯弈怔住,不由自主地上前,目光凝在了孩子身上。
至亲之间的血缘就在这一刻被唤醒,傅斯弈冷硬的心有了一丝柔软。
他谴走了保姆,高大的身子窝在小小的婴儿床上,怀里是睡得香甜的孩子。这夜,傅斯弈睁着眼到了天明。
自此以后,他把所有的心血都花在了孩子身上。本来以为人生中,除了孩子不会再有任何值得他付出的东西,可傅斯弈还是遇上了许沉欢。
在孩子出生后的一周,傅斯弈就宣布退出娱乐圈,他一心想两袖清风,时任夏娱主编的陈冰劝了傅斯弈许久,最终他还是在夏娱担了个虚职,偶尔应陈冰的约回去看一看。
傅斯弈在夏娱时,有一个习惯,每每创作新歌时都会往天台上坐一坐。
但显然,天台不止他一个人造访。
有次去时,他听见了有人在唱歌。
那天微风悄寂,流云停歇,天空湛蓝的似亘古。
歌声是橘黄色,让人想起夜晚归家时等候的晚灯。
傅斯弈笑一笑,想,这女孩的歌声很柔。
半个月后,他又一次听见,这次他突然想看一看她长什么样。作为偷听者的他只适合隐在背后,因此,他看到的也只是一个孱弱的孤单身影。
再后来,他去复印文件。在他面前也有一个女孩在复印,身旁堆着高高的一叠,都还是等着复印的。傅斯弈等了半天,不耐烦了,转身欲走。
走廊里忽地进来个妆容艳丽的女人,不耐烦地催促,“许沉欢,让你复印文件,你都复印到哪去了,这么慢,会不会做事。”
身后的人惊了一跳,唯唯诺诺地道歉,“对不起啊,丽丽,我这就好了,不会耽误你的。”
女人也没注意到在一旁的傅斯弈,哼一声后,转身就走。
这声音——傅斯弈停了脚步,折身回去仔细看身前的人。
巴掌大的脸,肤色白皙,眉头因为焦急紧紧地皱着,嘴巴抿得紧紧的。
傅斯弈笑了一笑,原来是在天台上唱歌的女孩。
原来,她叫许沉欢。
他回夏娱的次数渐渐变得多了起来,见到那个小助理的次数也多了。
整天被人使唤来使唤去,却一句怨言也没有。她跟着的s明星脾气还不好,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挺过来的。
奇怪的是,她的歌声永远都是那么温暖,不染一尘的温暖。
这倒是难得。
假以时日,或许是个可塑之才。
傅斯弈猜测得没错,她的确有潜力。他将她从s明星的辱骂中解脱出来,大发慈悲收她在麾下,怜悯她对梦想的坚持,给了她一次成名的机会。
经过一年的训练与准备,新歌首发了。
果不其然,她引起了关注。
她雀跃着来到他面前,眼里的光彩宛若星辰流转时的光辉。
“傅老师,有个综艺节目,邀我去录制,我能去吗?”
“当然可以。”这是他一直期望的。
“那你会去吗?”她殷切地望着他。
“可以。”面对她眼里的光辉,他不由自主地点了头。
录制时给了她一个舞台,着百褶裙,黑发披肩,舞台背景是夜晚归航时瞭望塔的灯光照射在海面上,一片柔和。
她唱的是他新写的一首歌。
台下的观众手舞着荧光棒,听得如痴如醉。
隐在暗处,从始至终视线都落在沉欢身上的傅斯弈忽然轻轻摇着头。
他说错了,她的歌声不是橘黄色的晚灯。
是招魂曲。
据说,夜晚,海妖为了吸引水手,会在波涛袅袅的海面上,伴着橘黄色的灯光唱歌,歌声在海面上回响,勾人沉醉。
然后水手被吸引,然后赴约。□□愉后,水手用生命买单。
那就是夺人魂魄的招魂曲。
傅斯弈忽然深深地笑了。
他好像无意中成了无知的水手。
那天,他提前退场,自己寻了个酒吧,喝的熏醉。回了家后,三岁的嘉泽欢呼着扑上来,要礼物。他哄好了儿子,独身回到书房,仰躺在沙发上,闭着眼沉思。
过往忽略的细节如今都清晰地浮上脑海。
沉欢小心翼翼为他泡的咖啡,偷偷流转在他身上的视线,大事小事都忍不住亲自来问他意见的习惯。
他忽地明白,不止他一个人动了心思。
理智告诉他应该迅速终结这种若有若无的情愫,可她的在乎让他舍不得放手。
傅斯弈最终选择了放任,选择了隐瞒自己的婚事,反正他一直都是隐婚,大众媒体都不知道他成了家。
他知道自己卑劣得可耻,自私得可恨。
可人的劣根性,让他忍不住一贪再贪。
最终他隐婚的事被媒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