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玉檀的感观十分敏锐,而且,傅惜时就算平日里再不靠谱,夜奔河州府总要有个合适的理由。只是,姬玉檀显然低估了傅惜时的中二程度,也忘记了熊孩子做事本就不需要理由,更何况是一个正在恋爱,或者准确的说,是单恋的熊孩子做事情更是不需要提前找好理由。
傅惜时知道自己这么直接把原本的来仪说出来肯定就会挨批,眼珠子咕噜咕噜的乱转,想要找个合适的理由蒙混过关。
姬玉檀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打算,到底给他留了点面子,看傅惜时能怎么掰扯理由。
傅惜时在那里硬说是哪里哪里不舒服,拖了好久的时间,终于到了要摊牌的时候,他绞尽脑汁地想事情。终于,傅惜时想到了可以把忽尔汗的细作塞给他的那封信拿出来说事,正巧,他把那封信塞在了上衣的衣襟里面。傅惜时大喜,这样看起来就很像是他为了家国大业,拼死拼活的赶来河州府请教姬玉檀。
虽然傅惜时也知道姬玉檀不会相信他的鬼话,但是,至少熊孩子的面子上好看了,至于私下里要被兄长教训成什么熊样,看情况和看心情吧。
两个人各怀着不同的想法,却和平的打算一个瞎扯,一个打算听他瞎扯,不得不说,每一个任性中二少年的背后都有一个绝世好哥哥默默付出。
傅惜时默默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可怜兮兮的交给了姬玉檀,一脸祈求他能够就此不再追究此事。
姜筠这个时候也在丫鬟的侍候下理好了云鬓,穿着她最爱的那身鹅黄色襦裙,娉娉婷婷的款款走来。
她的脸上挂着和姬玉檀一样温柔和善的笑容,“相公,傅公子。”
傅惜时拘谨的回了一个礼节,“大嫂。”
姜筠温柔地为姬玉檀理了理领袍处的褶皱,“夫君半夜起来,饿了吧,我去小厨房给你们整治一点吃的。”
傅惜时受宠若地起身说道,“大嫂客气了,我并不饿。”
话音未落,刚刚站起来的傅惜时听见自己的肚子里咕噜咕噜的叫个不停,傅惜时只觉得想要照跳地缝钻进去,也好过现在的尴尬。
姜筠到底是玲珑剔透的人儿,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我去小厨房忙了,你们慢慢聊。”
姬玉檀看着这封信,神情稍微严肃了一些,“这封信是?”
傅惜时答道,“这封信正是北夷大帅忽尔汗的亲笔书信,他在里面列了一些能够答应的条款,希望能以此换到我们能够在他和北夷汗王□□的时候,不要插手。”
姬玉檀沉吟了半天,“这也并无不可。只是,他愿意给出的条件我倒要仔细看看。”
姬玉檀不放心的追问道,“让我们不出兵,就能够有这些好处给西岐,你确定忽尔汗是这个意思吗?”
傅惜时点点头,姬玉檀决定要好好看看这封信,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呢?就怕陛下贪图一时便宜而与夏朝交恶,同时,养虎为患。不过,这忽而汗也确实是个人物。
傅惜时其实也有点愧疚,玉檀大半夜的被叫起来给他开门,开完门还不让他不睡觉,而是准备听他瞎扯事情。
不过,正好玉檀和大嫂大半夜不睡觉,傅惜时干脆跑去隔壁将一同被贬谪过来的几位损友喊过来一起吃夜宵加餐。姬玉檀想要拦下他,却看见傅惜时已经自顾自的走了。姬玉檀叹了一口气,他已经可以想见,其余的人顶着还没睡醒的黑眼圈来吃什么夜宵,简直是有多痛苦。
酒过三巡,傅惜时喝得脸颊微红,有点醉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玉檀,我得向你承认一件事情。”
姬玉檀喝着酒,眼神微眯,“哦?惜时有什么事情要向我承认呢?”
傅惜时挠挠头发,有些傻乎乎的笑着,“我来只是想问问你,到底要怎样做才能追到淮安县主?”
姜筠刚刚听了一耳朵,此刻噗哧一笑,“傅公子,你居然还没追到人?”
其余一起吃饭的损友们全都嘘声一片,“傅小时,你到底行不行啊。”
他们到现在还对于大晚上的把人叫醒是耿耿于怀,难得可以笑话一下他,这帮损友自然是不遗余力的调侃他。
本来就是傅惜时大半夜扰人清梦的过错,所以,傅惜时并没有太大的底气去分辨,他只是气恼的一扭头,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的样子。
姬玉檀还是温柔体贴的性子,解围道,“那惜时你和淮安县主的感情到哪一步了呢?”
傅惜时有点不好意思,“淮安县主拒绝了我的告白。”
损友一号摸摸下巴,“那你告白之前,有带她去赏花吗?”
傅惜时尴尬地摇头,“没有。”
损友二号鄙视地看了他一眼,“那你告白前,有带她去逛街买买买吗?”
傅惜时咳咳了两声,“虽然我和淮安县主之前有缘有过几次相见,但是,我们真正的相识应当是于两军交阵之处,正是战况紧急之时。哪有闲情逸致去赏花逛街。”
损友三号喝了一杯姬玉檀自家酿的梅花酒,清淡甘冽,回味无穷,此刻一边回味着舌尖上的感觉,一边犀利的做了一个总结,“那你凭什么认为人家淮安县主会喜欢你,会答应你的告白。”
损友一号补充道,“尤其是,淮安县主比你有钱,比你官做得大。就算你那个钦天监是从三品,人家是正五品。可是,你一个看星象的副官好意思和监督制造以及设计天下兵器的兵器司司长相比吗?”
这是大实话,就连姬玉檀都没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