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反应的雕像,她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爱恋,他从唇间尝到的俱是绝望的滋味。
终于,他从不顾一切,到颓然松开。
眼前的人没有抵抗,却也没有丝毫反应。
她就这么睁着眼睛看着他,冷眼旁观他的失态,眼里是敌意与麻木。
无数咆哮的念头从他脑中一闪而过。
他甚至想过就在这里要了她,好像这样就能回到从前,两人亲密无间,真的一点距离都没有的时刻。
可他最终松开了手,离开她的唇。
黑暗里,他浑身冰冷,听见面前的女人麻木冷漠地问出一句:“苏政钦,你要强了我?”
“……”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一刻,浑身发颤的人不是她,反倒是他。
是明明占有优势的他,将她压迫到动弹不得的他。
朦胧的包间里,祝清晨听着他粗重的呼吸声,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完事了?”
抹了把嘴上的鲜血,她的唇边露出一抹奇异的微笑。
那笑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置身事外。
“如果你完事了,那我先走了。”
她扭头推门,从容离场,而他是小丑,是表演拙劣的失败者。
门是自动关上的,还差一条缝就合拢时,她头也不回留下一句,“如果今后再见面,不要跟我叙旧了,苏政钦。从今往后,我们就当陌生人吧。”
她走得决绝。
一门之隔,她去了光亮的天堂里,却将他留在了冰冷漆黑的地狱。
苏政钦一动不动站在黑暗里,知道这一次,他是彻底失去了她。
连同那五年的美好时光,一起被剥夺。
*
苏政钦忘了自己是如何走出那个地方的。
从金碧辉煌的会所,到寒风萧瑟的街头,繁华与热闹都是别人的,而他从走错地一步起,后面的人生就再不受控制,逐渐走入今天这样冷冰冰的孤寂之中。
不是没想过和她携手一生。
不是没想过会到白发苍苍那一日,睁眼闭眼还叫着祝清晨的样子。
也曾幼稚地在纸上一遍遍揣摩新生命的名字。
偶然在梦中目睹她的离世,醒来时也会眼角潮湿。
昔日少年恩爱不已,如今各安天涯,她还要他纵使相逢应不识。
多可笑。多可悲。
大厅里放着悠扬婉转的歌,待他走远了,那歌声都消失在耳边时,他才恍惚间意识到歌里唱的是什么。
那天黄昏开始飘起了白雪
忧伤开满山岗等青春散场
午夜的电影写满古老的恋情
在黑暗中为年轻歌唱
走吧,女孩,去看红色的朝霞
带上我的恋歌,你迎风吟唱
露水挂在发梢,结满透明的惆怅
是我一生最初的迷惘
那是一首很老的歌,声音沙哑的过气歌手也满怀柔情地一遍遍唱起。读书时他曾听过无数次,耳熟能详到此刻走在街头,也能毫不费力记起最末几句。
相信爱的年纪
没能唱给你的歌曲
让我一生中常常追忆
苏政钦抹了把脸,在路边蹲了很久。
没有人认得他就是前些日子,在网络上被宣传得铺天盖地的男神摄影师,因为此刻的他看上去落魄不已,和任何一个醉酒在午夜街头的男人别无二致。
可哪怕醉酒,他也前所未有地清醒。
在今后的人生里,曾属于他的那个祝清晨,大概真的只能用一生来常常追忆了。
*
踏着隆冬的初雪,春节将至。
家家户户挂起了红灯笼,喜庆的春联张贴在大门外,光是走在路上,也能闻见空气里有团圆的气息。
沧县的人逐渐多了起来,那些平日里外出务工的故乡人纷纷不远万里赶回了家,拎着大包小包,进门呼儿唤女,男女老少都笑得一脸褶子。一年四季奔波在外换来的满面风霜,悉数成就了这寒冬里的团圆时刻。
这种阖家团圆的时候,童艳阳的父母却赶时髦,抛下女儿去了热带度假,说是要过二人世界,不带她这只拖油瓶去。
童艳阳也想得开,拎着行李就投奔祝清晨来了,还撺掇着姜瑜也趁机出门散散心。
也不知谁才是姜瑜的亲声女儿,过往二十六年,祝清晨自认母亲从不听她的劝,而今倒好,童艳阳几句话就把她说动了。
三人简单地收拾好行囊,坐动车去了天府之国,成都。
这一年,那首与这座城市同名的民谣在一夜之间红遍大街小巷,上至年迈的老太太,下至奶声奶气的黄毛小孩,人人都能哼上几句。
主意是童艳阳出的。
“要不就去成都吧?咱们也去小酒馆坐坐,吃顿火锅,看看熊猫,去茶馆打打牌,再听听川剧看看变脸!”
姜瑜日复一日被围困在沧县这座小城,守着旧日不堪的回忆,如今终于放手,欣然答应。
祝清晨自然不会反对。
她比谁都希望看见姜瑜投入新的生活,拥有新的人生。
三人乘坐十几个小时的动车,在春节前三天抵达成都。
祝清晨一早在手机上订好了酒店,酒店附带接送服务,免去了他们初到异地人生地不熟的尴尬。
天府之国,名副其实。
他们去了大熊猫基地,熊猫幼崽圆滚滚、胖乎乎,不过足球大小,有的在坡上打滚,有的在树上攀爬,憨态可掬。
其中一只爬到了树顶,结果自己下不来,就蹲在上面嗷嗷直叫。
保育员阿姨架来高高的长梯,小心翼翼爬上去抱住它,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