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微有声时,小心翼翼地除去浮在表面的水膜。
“王,”苓岚从釜中舀出一瓢水,再用竹筴在沸水中边搅边投入碾好的茶末,“您觉得木族怎么样?”
煦之不明所以,想了想,答道:“挺好,地大物博,风景如画。”
苓岚朝他粲然一笑,把之前的那瓢水加入釜中,舀了一碗递给煦之。
煦之见这茶碗配以汤色韵味典雅,笑道:“你们木族平时都这么煎茶吗?跟金族不太一样。”
苓岚微笑:“那您趁热偿一下。”
煦之喝了一口,颇觉新奇。
苓岚又问:“那……您觉得咱们木族人如何?”
煦之正色道:“不错的,博爱仁厚,风姿秀丽。”
“王,您觉得……我们的槿年公主怎么样?”苓岚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煦之被茶呛到了。他终于领会了她的用意:这丫头!这丫头居然想着给本王当媒人!
苓岚一副期许的神色,他答道:“不熟悉,不好说。”
什么答案啊……
煦之见她泄气,明知故问地补了一句:“你想怎么样?”
苓岚的讪笑夹带着殷勤和失望:王明明知道我话里的意思,既然如此,以后慢慢来好了……
她好像燃起了斗志,暗自思索,有什么机会能让他们熟悉呢?
“快想想有什么理由不去好逑之会。”煦之见她忙着折腾茶具,开始催促她。
“真不去吗?”
“不去。”他极为坚定。
“那就……”苓岚凑到他耳边。
她吹气若兰,煦之脸上发痒。只听她的声音细细入耳:“生病,假装生病。”
于是金族王煦之,就这么华丽地生病了,他虚弱地躺在床上,各种无力,米水不进,脸色苍白。医官们各种诊脉又看不出个所以然,说是脉象平稳,兴许是受了点风寒……有关的无关的人员围了水泄不通,王祖母亲自驾临,急得团团转,连连叹息:“我的孙儿啊……”
夜幕降临,人潮散去,泊颜办完事回来听说王生病了,特意前来慰问,见殿中甚是安静,竟无人通传,正大感奇怪,刚到门口,正要敲门,却听到里面有笑语传出。
“王啊……”苓岚的声音,“您太浮夸了……”
“我昨日吃了你煮的那个汤,真的肚子疼,不过表现得稍微严重了一点,要不哪能撑到后天?”
“我煎的茶汤大家都在喝,哪有问题!您真是的……承列和我都快被您逗笑了,差点穿帮了好不好?”苓岚埋怨。
泊颜直接推门而入,只见煦之披着长发,穿着白色的寝衣,盘膝坐在榻上,苓岚托着腮坐在下首,二人对着一盘棋边下边聊。承列跪坐在煦之身边傻笑,旁边还放着一整套茶具。
“好啊!”泊颜叫道,“你们仨……真是……”
“嘘……关门关门。”苓岚低声道。
煦之见是泊颜,心下稍安:“还没回去?”
“我刚从外头回来,听说有人生病就来看看,没想到啊……谁出的馊主意啊?”
煦之瞥了苓岚一眼,苓岚摇头,手指暗指煦之。泊颜明了。
这时苓岚站了起来:“泊颜哥哥,你来替我吧……我每次都输得好惨,王一点情面都不留。我去给你们拿些点心。”说罢让出了位置。
苓岚笑着出门,又把门掩上。泊颜坐下,承列给泊颜倒了杯热茶。
“明日你去么?”煦之问。好逑之会是三日后,但是路途遥远,若没有固定的对象,还要提前三日出发去选人,而绝大多数人月初便到了两仪城。
“不想去,可我不能装病啊。”泊颜苦笑着摇头。
“去呗,即便金族没有你中意的,水木火土四族还是有好姑娘的。”
“那王您怎么不去?”泊颜私下和煦之聊天很少用尊称,这时故意加重了语气。
“明知故问。”煦之瞪了他一眼,“我去了也没得挑,早就内定了。你要吗?给你。”
“那你也不能一年拖一年……人家娴歌公主快二十三了,婧歌公主也快二十了,而且她们也算是国色天色,才貌俱全……”
“那又如何?娴歌公主原本应该是我的嫂嫂,她性子还算温厚沉静;婧歌公主……就是当年水君跟父王开的一个玩笑而已,她就是被周遭的人捧上了天,大概认为世间的男子都应该拜倒在她裙下……”煦之边说边下了一子,“你这么心疼她们,给你给你都给你。”
“人家哪能看上我啊?人家要嫁的是金族的王。”泊颜手下落了一子。
煦之剑眉一扬:“我就知道,她们并非真心倾慕我,争破头,不过为金族王后的名份罢了。”
“也未必不是真心,”泊颜犹豫道,“只不过,你成天板了个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唉,也难说,没准人家就喜欢你这么拽的。”
承列在一旁捂嘴偷笑。
“笑笑笑,就知道笑。”煦之骂了一句,承列嘴里嘀咕着。
“说说看,”泊颜看着他,“你到底要找什么样的?”
煦之“嘿嘿”一笑,不再搭理他,又进了一子。
泊颜道:“水族的两位公主算是年纪才华都与你最为登对……咱们金族重臣中没有适龄的未婚女子……”他想起自己的妹妹葶宣,从小到大,能和煦之说上话的只有葶宣,当年他曾以为煦之会纳葶宣做侧妃,还试探过煦之,不料煦之却笑道:“想本王喊你大舅子?没门!”事后泊颜也发现他们二人之间的确无儿女之情。
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