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温柔地扫过,他约莫四公分长的头发就像那春日的柳梢,轻轻摇摆着,直撩拨得人鼻尖泛酸。
钟语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那道背影,良久,直到感觉眼睛发涨,她才偏过头去,努力地调整着呼吸,又怕错过什么,心下一惊,慌忙回头,那道背影再次进入她的眼帘,还好,还好那人还在。
丰神俊朗的模样,那样一个家伙,曾经独属于她,挺拔的身姿,吸引的又岂止是她一人,来来往往的行人,少有不回头的,她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下意识地朝着那个方向挪动,却又蓦地停住。
不妨再见一见???
她的脑海里打了数不清的问号,那女子就站在他的身边,还是要见吗?
靳北平正跟助理李梅交代十一点会议的事,却见一向谨慎严谨的李助理,频频往他身后看,不由得随了她的目光看去。
十米开外的地方站了一女子,首先入眼的是黑色套装包裹下玲珑有致的身材,尔后才是那双脉脉含情、忧郁悲伤的眼睛。
她微蹙着眉头,小贝牙轻咬着下嘴唇,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似是想上前,又有些犹豫,于是她的右脚在前,左脚在后,姿势有些奇怪。十指交握,手机将两手掌隔开,这般彷徨无措,泫然欲泣的模样,实在叫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不过是一瞬的功夫,她似是有些错愕,许是情绪稍稍放松,原来挂在眼角那一滴犹落未落的清泪顺势滚下,红唇微张,愈发衬得她楚楚可怜,真是叫人疼到心坎儿里也犹不为过。
只是,靳北平似乎并不认识此人,心里禁不住疑惑,她为什么会是这般模样?
电石火花之间,他想起了前不久某个下班的晚上,在办公楼下遇见的那位女子,细想之下,此二人不正是同一位么?
要说第一次他并不以为意,二度偶遇,怎么又是这般场景,纵是他向来无心这些不相干的琐事,也不由心生疑惑,正准备一探究竟,却听见有人喊了一声“钟语”,便见那女子连忙低头拭了眼泪,再抬头已是一副标准的都市丽人式微笑,回了一声“肖姐,王哥,来了”,然后,三人一同检票登机,竟再未回头看一眼,仿佛刚才那一幕不过是他的幻觉。
李梅见靳北平表情多番变换,说是多番变化,实际上也不过是眉头几不可微地动了一动而已。
他的眼睛,是他的眼睛,那一双黑亮的眸子无意间暴漏了他的心思:从开始看见那女子的莫名,到淡淡的怜惜,再到若有所思。每一次情感的变化都凸显在他忽明忽暗的眼眸上。
李梅偷偷地凝视着他,那是一个看似盯着他下巴实际上却在偷看他的动作,她驾轻就熟,熟能生巧,巧妙到她可以长久地凝视着他而不被他发现。
那女子,会是谁?
她从没见过呢!
作为少有的、可以光明正大呆在他身边十二小时甚至更久的人,她没见过那女子呢!
李梅的神色有些黯然,手里的包包瘪下去,又鼓起来,瘪下去,又鼓起来,反反复复。
自己是什么呢?
不要失了分寸才好。
她觉得自己此刻在他眼前似乎很是碍眼,于是,自作主张地挪了两步,离他稍微远一点,远一点,步调是远了,可是心像是黏在他身上一样。
她心里非常的清楚,她能够呆在他身边那么久,就是因为她足够安分,哪怕有非分之想,也从不逾越那道红线,足够安分的人才讨喜,她是多么清楚这个道理呢。
她安静而又沉默地等待着,等待着他回过神来。
也不过片瞬间,似是听到一声呢喃“钟语”,待她去寻,却不见踪影。
靳北平兀自收敛心神,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跟李梅交代此次会议的相关要点,便也登机而去。
临走前,他的眼神还似有若无地扫过那女子登机离开的地方。
李梅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底的愁闷越发深沉。
飞机凌驾于云层之上,附身去看时,仿佛是羽化登仙身临天界,又像是悟空腾云驾雾神气十足。
在相同的天空下,他和她,一人飞去杭州,一人却错肩飞了香港。
他们,靳北平和钟语,两个不相识的陌生人,仿若擦肩而过的有情人一般,错过的身影无端给人一种压抑的惆怅和失落。
彼时,靳北平以为他认识了这位女子,钟语却连靳北平是谁都不曾记得。
在她的眼里,那只是萧熙南的影像,她思慕的爱人的影像,并非是靳北平,他对她来讲是一个十足的陌生人。
作者有话要说: 正式开始撒狗粮,隐身的你们快快出来啦啦啦!
☆、工作
自杭州出差回来,钟语几乎就没停下来过,每天早上八点开始晚上十点结束,周末继续加班,整天忙得脚不沾地,这种状态已持续三个月有余。
她倒并不在意有多忙有多累,只是迷惑不解,怎么出趟差回来,肖华就开始这般大张旗鼓地有心提拔她。
这三个多月来,只要有肖华在的地方,必然都有钟语。这种改变让钟语有些不能适应,工作的范围是一方面;周遭同事的各色言论举止是另一方面。
在过去的两年多时间里,钟语的工作无外乎是在公司内部开展,顶多也就跨部门,而今却开始涉及到公司外部的各种工作,比如和政府部门打交道,比如随肖华出席各种晚宴,接触的人也越来越多,一时间不能很好地适应、消化,这是工作范围这一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