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清和很清楚这一点。
他满眼忧虑,却没多说什么,只是提了一句:“你爸妈有打电话问我,你怎么最近没打电话给他们。”
“我借口你最近出任务了。”
宋晚晚笑着点头:“谢谢老师,我不想让他们担心,这样说就很好了。”
女孩子笑着,眼角却有着难以掩饰的水汽。
她突然说了一句:“老师,能让我出院吗?集训快要结束了吧。”
高清和默然。
“集训快要结束了,我想回学校……”
她说着,眉心紧紧皱住,然后像是恍然若失地来了一句:“想回去看看朋友。”
“哪个朋友?”推门进来的医师问。
“昂?”她有些懵。
“我说,哪个朋友。”
跟随在医师身后的喻珩沉默不语,眼神里带着怜惜。
宋晚晚真的是懵了,她想了好久没想出来,“抱歉,我忘记了。”
医师叹了口气,“想不出来就别回去了,你都成傻子了还回去见朋友?”
……
宋晚晚委委屈屈地瘪起嘴巴。
她消瘦的锁骨半露在外头,深深的。
瘦得可怜,像只猫崽子。
嘤嘤嘤叫唤着委屈。
喻珩看着心疼,一面上前拿被子给她掖掖,一面温声细语:“晚晚你还记得我不?”
宋晚晚迟疑了一会:“喻教员?”
喻珩点头,笑起来,乌黑眉眼如画。
周明臻不知道为什么看得有些不爽。
他出口:“晚晚,你想听明川小时候的事吗?”
哎?
宋晚晚一下子眼睛就亮起来了,她拍拍被子很高兴:“想的!”
少有的活力四射。
周明臻索性直接将喻珩高清和给赶出去,美名其曰不能让不相干人听家事,然后揣着一副大舅子模样,严肃认真地对着“女婿”宋晚晚说起自家幼弟的童年趣事来。
期间,宋晚晚终于显露出原有的开朗性格,虽说还是略带忧虑,可是比起之前的糟糕模样,已经好得太多太多了。
高清和动容地“哥哥”对着宋晚晚说着她爱人的趣事,看着她脸上的笑意,轻轻摇头。
这期间,宋晚晚又总是忘记前一秒周明臻说过什么,他不厌其烦地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像个慈祥的长辈。
最后的最后,这个年轻孩子因为药效缘故,沉沉睡下了,周明臻出门,就见到高清和靠在门上,眼眶微红。
“越来越糟糕了啊。”
他苦笑着说。
不知是在害怕还是遗憾,高清和叹息着,哽涩捂住眼。
2
10月4日。
宋晚晚情况越来越糟糕。
她开始全天候发烧,额头烫得不可思议,让人担忧,而她的记忆也如同她的体表温度一样,丢失得让人心生恐惧。
“我是谁?”医师耐心问。
宋晚晚睁着眼睛,茫然失措:“医师?我生病了?”答非所问。
“哪个医师,是之前给你带糖的林医师还是凶巴巴的董医师?”一脸匪气的董医师耐心问她。
宋晚晚楞楞地看他,好久才回道:“不知道。”
……
不惜自黑,都没能让这孩子认清楚,医师低声叹气,在病历本上写了今天的情况,最后落笔来了一个【待危】。
她的情况危险了。
接到通知的高清和等人,完全蒙住。
“医师,怎么会……前几天情况还可以的……”喻珩红着眼眶。
“是不是看错了,她前几天还知道我们是谁来着。”高清和强颜欢笑道,“我能进去看一下吗?她一定能认出来我是谁的。”
医师没有阻拦他,“一个一个进去吧。她正在发烧,情况可能有些不太好。”
高清和进去了。
宋晚晚躺在床上,苍白的脸上有着深深疲惫,她瞧见了高清和的身影,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特别陌生的眼神看着他。
“晚晚,还记得我是谁吗?”高清和蹲下身子,在床边,平视她的眼。
“……对不起,你是?”
这个孩子保持着谦逊温和的态度,在发着高烧,头疼得要炸裂的情况下,依旧温声细语,她天真而漂亮的脸上有几分困惑:“我觉得你长得很熟悉,但是认不出来是谁了。”
高清和心脏猛地坠落下去。
一直坠落到深渊,且毫无停止的念头。
他一下子眼泪就出来了。
他想要骂她别拿这种事情来吓唬老师,却也知道她的性子不会这样讨人厌,刻意让他们担惊受怕——所以,大概真的就这样了。
他伸手摸摸她烫得厉害的额头,勉强笑着,“傻孩子,我是你老师,你今天烧糊涂了,等烧退了就记起来我是谁了。”
高清和说着,可是明知道这话他自己也不相信,还是要说出口,不能让她有一点察觉不对,。
如果真是记忆缺失,高清和想,若是她忘掉了他们这些人的同时,也忘掉之前那件事带来的心理压力,那也算是再好不过。
可是他同样也知道,记忆一点点缺失以后,宋晚晚需要面临地最大难题,或者说是生命难关,就是——她能不能活到,研制出治愈她的药剂那天。
记忆已经在加快丢失的进程,她身上的免疫力也在降低,发烧经久不退就是最好的证明。
……拉尔夫药剂,能够在短时间内以腺体阻碍死亡。
而最新的资料消息,恐怕会是——
拉尔夫药剂,能够以少量药剂,在约数月时间内,对一个beta造成记忆损害,身体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