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人家也没花你钱,人怎么说,你就怎么听呗。”
蒋尧:“真能花钱,可是钱不是自己的。”
妈妈:“啧!你以后别老当人面说那小胖子的不好啊,你四姨该不乐意听了。”
蒋尧:“知道了,我闲的,还成天管人家的事儿。”
妈妈:“人你妹跟那小胖子过得可好了,还说过年去什么香港,你四姨那高兴的,饭桌上就听她一人瞎白话了。”
“你看你也说是瞎白话了。”蒋尧笑笑。
“啧!”妈妈拍了一下蒋尧的大腿,“不过你妹那个小老公啊就是胖点儿,模样长得倒不难看,可惜了。”
“可惜什么,人家要不是胖也不会看上我妹,她连个高中都没上,人那小胖子好歹还是个二本毕业的大学生呢。”
“你说你,以后别老当人面揭人家短。”
“哎呀,你老说我,真是的!你看人四姨在饭桌上嘚瑟的,我没去我都知道,你肯定光说我的不好了。”蒋尧像个孩子似得撅嘴。
妈妈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着蒋尧一股火就上来了,“我说你什么不好了,哎你会不会说话。我倒也想出去嘚瑟嘚瑟我那女婿,可你看别人一问我,我除了说他忙,我连名字都不敢提。蒋尧,我再跟你说一遍,你也别嫌我烦,你俩的事儿,你们到底准备怎么办。我跟你爸都这么大的岁数了,这脸啊也实在是丢不起了,你也老大不小了,点点眼看着就要上学了,你觉得出去让人家说你是个第三者好听,还是让人家说点点没爸好听。我现在啊就害怕过年过节,人家都是热热闹闹一家子,你再看看咱们家,我真是门都不敢出,就害怕别人问我点点爸爸呢,蒋尧老公呢,你女婿呢。”妈妈忽然顿了顿,说着说着这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掉下来了。
蒋尧递给妈妈纸巾,低着头看着杯子里还冒着热气的红糖水。
“蒋尧啊,我实在是跟你吵不动了,为了你这事,你看我跟你爸都愁成什么样儿了?!你看看你爸,昨天你看看你爸,一接完你的电话啊,我这手都哆嗦,还是你爸啊出门跟我说拿着什么钱啊卡啊的,害怕你出门着急没穿外套,非要给你拿件衣裳。我跟你说啊,我真是不指望你了,我要那么多钱干嘛啊,饭够吃,衣服够穿我们就满足了。我跟你爸以后要是没了,你说你这日子,蒋尧啊,你这日子怎么过!你爸是个高中老师,我在单位管档案,我们两个本本分分一辈子,现在呢啊!自从你跟了陈皓,别人都在后面戳我们老两口的脊梁骨,你是觉着好看还是觉着好听?!我们啊,没说陈皓不是个好孩子,可是他也不是我们这种普通家庭能招惹得了的,‘门当户对’,我觉得人家古人说的就对!蒋尧啊,你要真想我跟你爸再安安生生的多活两年,你就赶紧把你俩的事儿缕清了,他要是选择你,那你们就赶紧结婚。他要是不离婚,我看啊,你俩趁早散了,趁着点点小,你也赶紧再找一个,这对谁都好。”妈妈起身手里拿着叠好的衣服,走到卧室门口,“行了,这些话我以后再也不说了,你求我我也不说了。你俩的事儿你们都好好想想,我跟你爸还能陪你多少年,你要不想老了后悔,就趁早。”
卧室的门砰地一声关上了,蒋尧还坐在沙发里,杯子里的红糖水凉了,她和着眼泪一起吞了下去。
点点术后在医院呆了半个多月,医生看过新拍的片子以后,让他们下周一出院。
这天晚上,蒋尧看着孩子睡着了,一个人守在病房里,看着手机屏幕发呆。自从点点出了重症,陈皓来医院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一开始是尽量晚上过来,然后凑合着在病房里过一夜,后来蒋尧看着也心疼,就放下了自己公司那边的事,催促着陈皓晚上回家睡。再后来,陈皓来得就更少了,只是过不来的时候也会一天一个电话,之后听蒋尧说医生说点点现在恢复的很好,电话也逐渐来得少了,再后来,就是三四天一个电话。蒋尧也想不起来有多久没见过他了,只是父母每次来医院都看不到陈皓,虽然嘴上不说,可是脸色一次比一次难看,尤其是有亲戚朋友过来医院探望的时候,聊着聊着就会问起点点爸爸,蒋尧总是躲在厕所里或者茶水间,等着他们散去才敢回病房。
今天医生过来通知下周一出院,回家前妈妈脸色难看的低声告诉蒋尧,下周一陈皓过不来,以后就都别过来了。爸爸拉了妈妈一把,才把后面难听的话扼杀了回去。
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过了晚上九点,蒋尧七点多的时候给陈皓打过电话,陈皓说这儿正忙着,等下给她回过去。
蒋尧有点儿讨厌现在的自己,所有的原则一遇到陈皓就都会土崩瓦解,到头来脾气会变成忍耐,相爱变成依赖,那个时候才会发现,啊!原来自己早已没有了最初的模样,而更加可悲的却是回过头来竟然忘了曾经的自己究竟是个怎样的模样。
病房的门忽然开了,蒋尧愣了一下,陈皓解开围巾,脱了外套,站在点点旁边看了看,“医生怎么说?”
蒋尧起身说,“下周一出院,你能过来吗?”
“嗯?”陈皓顿了一下,“哦,下周一可能要开会,具体定一下赔偿金额的事儿,马上要过年了,赶紧把这边的事儿结了,工地还要赶紧开工,我不一定有时间,到时候看吧,你开车过来不就好了。”
蒋尧默默的转过身,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要忍,要忍!半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