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烦躁忧虑。
六本秘籍生、息、吐、稳、静、空,如今仅剩这最后一本未被盗取,按理来说梵净山该好好保管才是。可现在呢?被随意丢弃在座椅上无人理会。
梵净主殿叽叽喳喳乱成一团,弟子们阵营分明剑拔弩张,要不是顾忌外人在场,恐怕早就大打出手了。
闹到最后,姜雪月实在听不下去,传音对水凌寒道:“里面太热,我出去一下。”
水凌寒低头看她,眉眼暗含笑意,意思非常明白——这借口实在是太烂太没诚意了。
姜雪月在面纱下悄悄红了脸,硬着头皮传音反问道:“你笑什么?”
水凌寒立刻回应:“没什么,我和你一起出去。”
他的语气波澜不惊,字字恍如奏乐。没等姜雪月反应,水凌寒便先一步离开。
众人立刻噤了声,纷纷看着水凌寒,表情千奇百怪,气氛诡异而尴尬。姜雪月微微一愣,转身也迅速离开了。
过了好一会儿,沉默的主殿里,一名弟子开口了,“大师兄,水前辈和镜心前辈是不是已经离开梵净山了?”
“也许,是吧。”他身旁一名弟子闷闷答道。
“那要是雪灵宫再来偷袭怎么办?”
“我哪知道?!不是还有雾水的师兄弟在么?”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梵净山内讧多年,成日勾心斗角,修炼有成者少之又少,大多数人都只是半吊子。雾水弟子武功虽好,经验却是不足,既要保护这么一大群人又要看护秘籍,可以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原本一个水凌寒一个镜心已是足够,可现在人被他们气走了,雪灵宫又在暗中窥视侍机而动,情况不容乐观。
只怕雪灵宫再来,梵净山必遭大劫。弟子们心知肚明,此刻谁也没兴趣挑事端了,皆闷声不吭相顾无言。
然而山脚下,气氛显然轻松欢快许多。
花草成片,莺蝶翩飞,如此美景亦难掩树下男子清绝风姿,薄唇轻启,玉笛横吹,孤傲无尘。笛音清傲不失缠绵,闻之让人心醉,然而正当曲中却陡然停住。
一株风铃草突兀的出现在水凌寒眼前。
“送给你。”姜雪月左手握着一大把刚采来的野花,右手将满是紫色小铃铛的风铃草递给眼前人。
水凌寒少有的不知所措,疑惑道:“为什么送我这个?”
姜雪月笑着解释:“呐,这是我最喜欢的花,你拿了它就代表你是我的人了。”
她说这话时微微有些脸红,目光却是坚定而倔强,带着小小的得意和挑衅。
以前雾水山绫纱经常这般开玩笑,她鬼点子多,偶尔拿个九曲花到处勾搭新晋弟子,逗弄着他们玩儿,惹得一众小师弟小师侄不知所措,从此“闻月而逃”。她也为此不知挨了风师叔多少骂,可好了伤疤忘了疼,下一次照做不误。
月绫纱原话本是“赠君一枝花,师弟领回家”,姜雪月旧学现用,学得不伦不类。
水凌寒心中好笑,从容接过这棵风铃草。姜雪月欢呼雀跃,风铃草却又突然被水凌寒轻巧地插入了她的发间。风一吹,摇曳如步摇,平添几分柔情风姿。
水凌寒上下打量,满意勾唇,继而一本正经,声音低而柔,“受了我的花,从此,你也是我的人了。”
好啊,现学现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姜雪月抬眼,原本是打算怒目而视,到头来却成了欲说还休。
瞪了半天,只得泄气,“真是败给你了。”
水凌寒但笑不语。
姜雪月轻叹,仰头看梵净山,心情不由低落,“也不知道现在殿里情况怎么样了。”
“你在担心?”
“你不担心?以前听师傅提起梵净山,说上一代掌门在时,它是各门中最为严肃拘谨的,弟子们也友善可亲。可短短几十年,为何又会争乱不休?难道一个掌门之位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这就是权利和yù_wàng,千百年来人人趋之若鹜。”
“难道为了权利为了yù_wàng,就应该反目成仇?我不明白,世上还有许多比它更宝贵的东西,为什么独独抛弃这些而去追求那虚无的东西?”
水凌寒没有回答,只抬头仰望蓝天。也许,答案只有上天知道。
算来时辰也不早了,想必已足够那些弟子冷静。
“走吧,回梵净殿。”
姜雪月点头同意,两人随即上山,不出所料,梵净殿里鸦雀无声,个个惊诧的瞧着走而复返的姜雪月、水凌寒,表情堪称五花八门。
水凌寒倒不以为意,径直越过人群站回原来的位置,然后一言不发。
大家开始小声地交头接耳,猜测两位前辈可能是大人有大量,顾全大局,因此便又回了梵净山。
方才一番吵闹差点惹恼人家,眼下弟子们都噤了声,大气也不敢出了,大眼瞪小眼,尴尬得没话说。倒是雾水这边先反应过来。
“前辈。”领头的吴仇率先对水凌寒行一礼,随即冲其中一位梵净弟子开口道:“韩师兄,你不是有话要对前辈讲吗?”
被点名的正是先前说过话的梵净山大弟子,姓韩名子正。韩子正先是一脸错愕疑惑,随即连连点头干笑,“是是是,我的确是有话要对前辈讲。”
水凌寒微瞥吴仇,不动声色道:“有何话?”
韩子正俯身拾起椅上秘籍,双手捧住,递于水凌寒,“前辈,梵净山刚遭偷窃,弟子们死的死伤的伤,眼下正是势弱,恐难守住秘籍。前辈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