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想抽回手,微一用力,手便像是要断掉一样,只痛苦的摇头,嘴里发出“嘶嘶”的碎吟声。
裙摆上的腥红,由寥寥数朵,渐渐多了,不过片刻功夫,染成了星星点并染成一奇丽的艳色,远远看去如盛放的夏花般绚烂。
“你身为逃犯,能活着站在这里,就是本王的仁慈,臣服于本王,在这京城,将无人过问你的罪,更不会有人要你的命。”朱瞻基眼珠里的黑色浓如炭墨,一字一顿的道,“要你把本王放在心上,就这么难吗?纪元彬能做的,本王照样可以做得一件不少。”
“朱瞻圻,你口口声声要我信你,你可曾信过我?”施雪菲扭曲的脸上,再无恭敬之色,漆黑的眼珠里迸发出烈焰般的灼燃怒火光。
朱瞻圻:“非也,本王,并不要你在此时做什么,只是让你记着,你欠本王一个人情,到时要你还时,莫要推辞就是了。”
她深吸一口气,眼看受伤的手被朱瞻圻慢慢抬高,血线蜿蜒在雪白的臂上。
再下去,手只怕是废了,好汉不吃眼前亏,退一步天高海阔的,不跟这个疯子抬扛了,她服软的道:“你真的只是要我帮你做事就行?然后还放了我?”
朱瞻圻点头。
施雪菲心想,这朱瞻圻心里想什么,好像对于永乐皇帝的死讯并不在意,反而极力拉拢她。照着常理应当为他的汉王父亲招兵买马的想办法夺位才对。怎么看他也对这事并不着急去争一样。
这层事情细想下去,她也想不明白,既然朱瞻圻给她一个脱身的机会,赶紧走,走到天涯海角去,他哪里去找她还人情,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
“好,民女答应世子,欠世子的人情一定还。”
终于扣在腕上的手,突然松劲,两人均是大汗如雨,似经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搏斗。
她是害怕。
他也说不清楚是在意施雪菲,还是希望施雪菲能在意他。
她起身向朱瞻圻躬身一拜,余光瞥到他的目光,与之前所见的目空一切的神色大为不同,刹那间,异样的情绪爬上心头。
她不敢去想,更不敢再多看,一直弯身后退到门口,方才转身离去。
丘世田跃入戏厅之内,不解的道:“小王爷,你不是要留下她吗?她可是纪元彬的软肋。”
“连你都看出纪元彬对她不错,本王又怎么不知。只是这几日下来,本王觉得施雪菲不是寻常女子,三千弱水于我不过是皮囊好看些罢了,她能成事,才是我要的。”
“只怕她这一去,就是给太子府报信。”
“那又如何,你以为,汉王府真能借此机会扳倒太子?”
“皇上当年不就是……”
“那是因为先皇建文帝削蕃,致我皇叔朱柏不得以毁宫自尽,以死铭志。现在不过是皇上没了,我汉王府拿什么将太子一举拿下?朝中重臣谁人能听命于我汉王府?天时有,人却不合,必败。”
丘世田听后,才觉得脑中清醒过来,之前只知道提刀杀人,不想后果,直到今日朱瞻圻把事说透,他才明白小王爷实则比起他爹爹来,要看得更远。
朱瞻圻从腰间抽出笛子,转于指间,看着窗外骑马飞奔的娇小背影,若有所思,他立在窗前久久不动,直到再也听不到马蹄声,也看不到她时,心中某处空荡荡的,她喃喃道:“她的头发,真像母妃。”
楼下的小厮拎着施雪菲扔下的带血衣裙,向院角走去,点了一把火,将衣裙抛入了火盆内。
朱瞻圻看到火光,纵身飞下,伸手抓到了衣角用力扑打,才将衣上的火灭掉。
小厮见了吓了一跳,以为烧错了,忙跪下哆嗦的道:“这衣服是那姑娘留下的,我看污了,就拿出来烧。”
本以为会被责打,不成想,朱瞻圻根本没有看他一眼,只是捧着残衣,慌张的抖落了一番,看到衣上血渍后,眉头不展,想着他刚才下手是不是太狠,也不知道是不是伤到了筋骨。
转念想到,她策马而去时,手握缰绳,应该没有大碍,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沉默半晌,他又惆怅摇了摇头,抱衣走向了东角那间简破的卧房。
跟下一楼的丘世田,本想劝朱瞻圻途中做掉施雪菲,看到这一幕后,便再不言语,只低头握了握手中的剑。
一口气跑出几里地,施雪菲的屁股都磨开了花。
股下的火烧火燎般的麻辣之痛,让她无法久座,一沾马鞍,立时像是有烧红铁滋在肉上,“刺啦啦”的作响,更不要说在马背上长途颠簸,跑了半是后,她实在是受不了,不得不跳下马,牵马而行。
下地走了一柱香的功夫,远处传来震耳欲聋的“呛呛呛……”铜嚓互击之声。
莫不是传闻中的官家出行,百姓避让的戏码要上演?
她想到自己有罪在身,马上捶胸顿足般的后悔,怎么就没有向朱瞻圻这位权贵折下腰,讨一个汉王府的腰牌在身挡灾。
怎么会为了不知所谓的那点初心,搞得自己听见与官有联系的一切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