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们明天就要出发去平阳了。我真怕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澜儿了!”
“你放心!”刘曜许诺道:“我以后会带你去你姐姐家看她。等我们到了平阳,我会奏明皇上,我已经纳了你为妾。皇上念在我的军功份上,一定会让我留下你。那你就不用担心沦为宫奴了。既然你是我的姬妾,我当然可以带你去任何地方。”
羊献容听了,当下安心多了。她很感激刘曜让她免于沦为匈奴皇帝的奴婢,又保证将来要带她去看女儿,故而立刻道谢:“多谢将军!”
“我不要你谢我!” 刘曜忽然压低声音说道:“只要你真心真意对我,把你整个人、整颗心都交给我!”
他语气中浓烈的感情带给了羊献容一种奇异的震撼--- 看来他是认真的!怎么他就这样对他的女俘认了真了,而不是仅仅当作战利品那样玩弄?羊献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自己不能说丝毫没有被他打动,但其实主要还是为了母女俩的性命而屈意承欢。不过,面对他的热情,她必须赶快点点头。
“你点头归点头,我看得出来,你的心还没有完全属于我。”刘曜改以轻描淡写的态度直言道:“那倒也无妨。女人像水,不是一烧就热得起来的。我有耐心慢慢烧这壶水。”
这个比喻令羊献容确定了,刘曜就如同他一开始给她的直觉,是个粗中有细的男人。她蓦然间感到了一阵怦然心动!只不过,她不让这种感觉停留。她很快一转念,又想到了女儿:澜儿今天能在天黑之前顺利到达她姨妈家吧?
就在羊献容挂念的时候,司马澜在马车上醒了过来。她一看身边只有王嬷嬷,立刻惊问:“我怎么会在马车上?母后呢?”
“皇后娘娘派嬷嬷送你去中牟县的姨妈家住几天。”王嬷嬷早有准备,不疾不徐答道:“怕你不肯去,才趁你睡醒之前就把你抱上马车。”
“为什么要送我去姨妈家?”司马澜不解,追根究底问道:“又为什么母后不去,只要我去?”
“唉!公主,皇后娘娘可都是为你着想呀!”王嬷嬷叹着气答道:“你也听见了,那位刘将军说要把咱们大晋皇室人员全都带去平阳,去见他们匈奴的皇帝。皇后娘娘怕匈奴皇帝看你是大晋公主,会对你不好,才央求刘将军让嬷嬷把你送去姨妈家。”
“那,母后为何不跟我一起去姨妈家?”司马澜追问:“她不走,不就得跟着刘将军去平阳?那怎么行?匈奴既然打败了我们大晋,匈奴皇帝恐怕也会对她不好啊!”
“皇后娘娘当然想跟你一道走!可惜刘将军只肯放你,不肯放她。”王嬷嬷坦白答道:“刘将军喜欢皇后娘娘,就像从前的东海王爷一样。”
“像越叔叔……”司马澜喃喃自语,回忆起过去司马越时常造访弘训宫的情景……
由于司马澜打从有记忆以来,见惯了司马越对母后献殷勤,她从不认为,母后跟她毫无印象的父皇以外的男人来往有何不对。何况,羊献容受了司马越影响,并没有教女儿背诵《女诫》。司马澜既然未曾被灌输寡妇应守贞的腐儒观念,就觉得另一个男人像越叔叔那样喜欢母后,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王嬷嬷眼看司马澜在发愣,又接下去劝道:“你不用为你的母后操心!刘将军会保护她,不会让匈奴皇帝伤害她。等到他们去了平阳以后,过些日子,皇后娘娘一定会请求刘将军带她去你姨妈家看你!”
“那要等多久?”司马澜撅起嘴,抱怨道:“太久了!我已经开始想念母后了!母后---” 她喊着母后,忍不住呜咽起来。
王嬷嬷连忙拍抚司马澜细瘦的背部,安慰道:“别哭,公主别哭呀!皇后娘娘很快会派人捎信到你姨妈家给你的。你见不到母后的时候,可以天天写信给母后!你要乖乖的,你母后才会尽快去姨妈家找你呦!”
司马澜还在哭。王嬷嬷费了很大的劲,才慢慢把她安抚下来,并且在车厢内帮她把睡衣换成碧蓝薄绸衫裙。一路上,王嬷嬷为了逗司马澜开心,频频指着车窗外的风景,叫她看天上的飞鸟或林间的小鹿。
从洛阳到中牟县约有一百七十多公里的距离,以马车平均二十公里的时速来走,需要八个半小时,亦即当代的四个多时辰。一大清早从洛阳皇宫出发的马车,尽管中午停下来休息,还是在下午抵达了中牟县。然而,王嬷嬷在中牟县打听羊献容的姐姐的夫家何家庄,却惊闻何家庄已被盗贼焚毁!
原来,虽然匈奴大军并未打到中牟县来,但整个中原经过了八王之乱的动荡,盗贼蜂起,而何家庄原本是中牟县的首富,难免成为盗贼打劫的目标。一群盗贼夺去了何家庄所有财宝之后,打算杀人灭口,就放火把何家庄烧得片瓦不留……
当司马澜目睹何家庄的断垣残壁,她立即叫道:“姨妈家没有了!那我们回宫去吧!回宫去找母后!”
王嬷嬷也想回宫,就央请护驾的两名匈奴士兵带她和公主回洛阳。两名匈奴士兵总不能抛下主帅交代要护送的一老一小不管,不得不答应,但说累了,要到驿站歇一夜再上路。
第二天,马车驶回洛阳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