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所生的孩子大多数夭折,只剩下一个女儿钱荆玉,还有一个新生的小儿子钱荆禄。
在禄儿出生之前,荆玉有十几年是家中唯一的孩子。况且,荆玉的生母在生她的时候难产去世,从来没有给过她母爱。因此,钱温特别心疼这个没娘的女儿,对她有求必应,养成了她骄纵的性格。
钱荆玉的脸型是略宽的长方形,五官尚可,但眼神过于锐利,不够秀气。她唯一算得上好看的地方是浓厚的头发,依照传统医学“肾主发”的说法,显得肾气充足。除此之外,她虽为富家女,却显出一种命中带煞似的苦相,画上最黑的眼线、涂上再多的脂粉,也掩盖不住。
司马澜第一眼见到钱荆玉时,很惊讶这位富家千金为何没出门也要化妆,而且把水粉像刷墙一般擦得那么厚?
原来,钱荆玉生性非常好强,明明不是美女也要硬充美女,以为化浓妆即可弥补先天条件之不足。她看出了司马澜对她过浓的妆容不以为然,从相见第一天就开始讨厌司马澜了。
每天司马澜擦拭过钱荆玉卧房外间小厅的桌椅,钱荆玉都要仔细检查一边,倘若摸到一点灰尘,必然骂不绝口,甚至动手揪司马澜的耳朵,打她耳光!
钱荆玉看司马澜模样瘦小,故意叫司马澜“矮丫头”,惹得司马澜敢怒不敢言。不过讽刺的是,实际上钱荆玉跟司马澜差不多高,若用后世的公制来衡量,都还不到一米五五。
其实在当代的江南,一米五三到一米五四之间的身高虽然低于平均值,但并不算非常矮。只是司马澜太瘦,乍看显得特别小巧,似乎还不到她真正的身高。
司马澜原有父母都相当高的北方基因,只是由于后天因素而没有长到应有的高度,而钱荆玉则是南方人,个子不高乃是正常。偏偏,钱荆玉自认为应该比澜儿那丫鬟高,只要司马澜站在她面前或走在她斜后方,她就会踮起脚跟。可惜她的时代没有高跟鞋,不然她一定会天天踩着五寸高跟!
某一天,钱荆玉踮着脚走路时,不小心扭伤了左脚踝。她立刻责怪“矮丫头”没有及时来扶!
不巧当时,她们两人站在一个楼梯口附近。钱荆玉盛怒之下,狠心把司马澜推下了楼梯!
好在司马澜从小爱运动,又从崔家的杂耍班子学会了各种高难度体操,筋骨特别柔软。她在摔倒之前,迅速在空中调整了身体的方向,改以蜷缩姿势滚下了楼梯,就只受了一点擦伤,丝毫没有伤筋动骨。
尽管如此,司马澜认清了钱荆玉凶残的本性,不禁想要逃走!
她已在钱员外府做了一个多月丫鬟,一开始没有计划逃跑,主要是怕身上没钱,逃出去不知如何维生?但是,钱荆玉推她下楼的暴行促使她重新考量:就算到外面去讨饭,也胜过继续受虐待!再说,那块护身的古玉佩到了实在不得已的时候,可以拿去典当……
如此想定了,当天夜晚,司马澜等到夜深人静,就收拾好了一个小包袱,悄悄从她跟另一个丫鬟明儿同住的房间溜出来,打算到后花园去爬一株靠墙的大树,再爬墙出去。她从小会爬柱子,又在崔家班爬过高杆、走过钢索,爬树爬墙自然难不倒她。
想不到,她快要走到后花园时,竟然模糊听见一男一女在谈话的声音!既然有人在那里,就不好去爬墙了,只能以后再找机会。不过,她很好奇是谁这么晚了还不睡?于是,她藉由花木的掩护,以半蹲姿势溜过去瞧瞧。
她潜伏到了近处一看,就认出了亭子之中拥吻的一男一女---- 那个女的是钱荆玉!而那个男的,居然是钱员外府的长工黎昌!在无风的初夏夜晚,怕热的黎昌上半身打着赤膊,露出胸腹、臂膀上一块块结实的肌肉。
司马澜躲在一丛灌木后面,看见了钱荆玉把嘴从黎昌的嘴上移开,去逐一吻他的每块肌肉……
这未免太大胆了!何况,司马澜毫无男女方面的经验,难免看呆了。然而,她很快回过神来,担心自己再待下去会被他们发现,就匆匆溜回卧房了。
她不知道他们两个还会在后花园待多久,就决定上床睡,等第二天晚上再开溜。不料,次日夜晚,她再度溜去后花园时,又目睹他们幽会!甚至,第三次也是同样情况!
看来,他们夜夜在后花园相会!司马澜默默想着:夏夜闷热,后花园确实是最凉爽的去处。恐怕要等到秋凉以后,他们才会换地点!那么,只能熬到秋天再逃跑了……
司马澜告诉自己:等到秋天也好,在未来两三个月内,想办法讨好廖婆,拿点赏钱存下来,逃出去以后才有钱花……
就在司马澜努力劝自己稍安勿躁的这个炎夏,她注意到了钱荆玉每个月都有一两天要喝汤药,喝完之后就叫“矮丫头”帮忙准备吸收经血要用的布条。司马澜由此推断:那种汤药有催经的作用,而钱荆玉在大热天还喝温热的汤药催经,当然是为了避免怀上黎昌的孩子。
有一天下午,司马澜正拿着扇子,帮钱荆玉把桌上的一碗催经汤搧凉,忽见廖婆来找钱荆玉。
“小姐呢?”廖婆问。
“在午睡。”司马